腿一勾,椅子就移到了他的跟前。
这个距离,这个架势,费艾莉老老实实地被关在了转椅里,哪儿也去不了,还得听他像流氓似地说:“不要紧,咱们一块儿来回忆回忆。”
费艾莉将头一甩,消极抵抗。
他语气低缓地说:“老邓知道我喜欢你,她找我谈过。”艾莉闻言吃惊不小,甩过头,面对面地继续听他娓娓道来:“她让我控制一下自己的感情,不让我影响你考大学,我听她的话,咬牙忍了整整一年不去找你,结果一年了,你把我给踹了。”他七分委屈,三分讥笑地述说他这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史,“你也忒狠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上来就给我ss了,我也一肚子委屈、一肚子脾气呢。”
费艾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钝钝的,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唯有呆愣愣地听着他说。
“我回来这一阵子,罪是没少遭,你还是一票就把我给否了,这儿——”他指着自己的心窝,“疼了好几次,还有这儿——”他又指指自己的眼睛,“这副熊样,也是拜你所赐,我走之前,你总得补偿补偿我吧。”
艾莉逆着光线看过去,眼前的邵帅仿佛又变成了曾经的少年。他曾像太阳那样出现:骄傲、灿烂、温暖、欢乐,再没有谁会像他那样喜欢和她分享东西,只是为了从她那里也得到同样的共鸣。他每次都把自己折腾得狼狈不堪,然后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告诉她:瞧,我把自己都感动了,怎么还是感动不了你,你这个铁心的姑娘。她忽然想起,就在这个小屋的某个黄昏,她是为他动过心的。
费艾莉好似被某种力量蛊惑了,这种力量捏得她心软,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我要怎么补偿你?”
“朋友有个派对,我要你当我的女伴。上次我们都讲好的,你要陪我约会一天,结果中途你跑了,这次我要你一起都补回来。”他说话的声音像个催眠师,具有魅惑的吸引力,不容她反悔;他的表情严肃得像个法官,宣布着对她最终的裁决,不容她上诉。
派对当天,按照约定时间,邵帅来到费艾莉的楼下。他时而绕着车子优雅地转圈,时而靠着车门摆出模特般忧郁的眼神——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样子很酷,可他等的姑娘,你怎么还不来——时而原地踮踮脚后跟,愉快又期待地等待着今晚只属于他的派对女王。
笃笃的高跟鞋,敲亮了楼道里的灯泡,艾莉手插衣兜,哒哒地走下来,说她是风度翩翩的俏女郎再不为过。脚下踩着白色高跟鞋,身穿米黄色的时尚大衣,腰间卡着一个同色系牛皮宽腰带,颈上裹着一条黑色围巾,长长的波浪卷发潇洒灵动,让不施粉黛的她平添一份慵懒的闲适。
邵帅的两个眼珠子仿佛要拼命地挣脱眼眶而去,为了努力拽回它俩,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并主动给费艾莉打开了车门。艾莉觉得邵帅今晚就像一个傻小子,他系了安全带,忘了点火,点了火,忘了开车,动作缓慢迟钝不说,还得让她提醒他:“走啊,想什么呢?”
邵帅转过头来睁大眼睛傻呼呼地对她说:“费艾莉,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啦?”
“怎么了,你那儿又不是化装舞会。”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习惯。”说完,低下头,小哥儿的脸似乎红了。
艾莉想:他脸红干什么呢,扭扭捏捏得好像她调戏了他一样。
两人一路无话。
开派对的酒店位于海滨的意大利风情街区,整体选用传统的意大利建筑风格,给人以一种高堂大厦之感。走进大堂,一个高高弯出的穹顶,描绘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壁画,他们沿着一条金碧辉煌的长廊走向电梯,邵帅在前带路,费艾莉跟在后面迈小碎步。出了电梯,邵帅挺直腰背,将左臂曲成了一个圈,等着后面的费艾莉自觉地将胳膊挽上去,谁知艾莉走过来,睨了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切”字,然后甩他一头长发。
邵帅撇撇嘴,放下手臂,紧跟其后。
派对是在酒店顶层几百平的大礼堂举行,声势浩大,一座摇曳多姿的喷水池矗立在金色的会场中央生动地泼洒,地面镶金的大理石光洁如镜,倒映着宾客们魅影飘飘的衣衫。在这个被金色包裹的辉煌大厅,两侧各一个突兀的黑色大拱门显得极其触目,这里是为一些特殊的vip专门提供休息交谈的地方。
艾莉脱去外套,露出里面及膝的白色连衣裙。邵帅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感叹连连,他觉得女人真是一个没有地方说理的高级生物,她们竟可以在一次次悄悄的蜕变中将自己美得不可方物。
既然是客,出于礼节,邵帅得带着费艾莉去和这次派对的邀请人打个招呼,相互认识一下。人影绰绰,不同的面孔在眼前纷飞凌乱交错,他带着她穿过了层层人海,欢声笑语,在摞成锥子形的高脚杯旁找到了邵帅口中的师兄。
邵帅先上前和他碰了下拳,只听那人高兴得和他攀谈:“带过来了吗?”
邵帅让开一步,将费艾莉从人群中拉过来,笑容灿烂地对她说:“幸好你没走丢,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师兄……”话没说完,两个声音同时喊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