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题,不是孟钰之流的小三小四,而是许振回泛滥的花心和对爱情二字的不尊重。
方鬓辞突然觉得悲哀,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不再满身炸火星子。他定定地看着许振回,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那个问题,语气缓了很多,也更加郑重:“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照顾孟钰一辈子?”
许振回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一旦点头,跟方鬓辞之间就真的完了。
实话说,他是真的舍不得。
他喜欢当年那个满目崇敬地管他叫大哥的孱弱青年,也喜欢现在这个浑身是刺时而跳脚时而乖顺的野猫。这么多年,他身边停留过许多人,男的女的,或是倾城或是温婉,论样貌方鬓辞连前十都排不上,却意外地合衬他的心意。
他喜欢看方鬓辞在他面前撒野,再怎么任性胡为,他都觉得可爱。他将天水园的钥匙交给方鬓辞,由着方鬓辞越过那道他设给外人的底线,走进他心里最隐蔽的角落。
他对方鬓辞没有隐瞒,交出了全部的信任。
哪怕方鬓辞开口跟他要飓风的股份,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双手奉上。
什么是情,什么是性,他分得清楚。什么人丢了就丢了,什么人要抓在手里一辈子不放,他也清楚。
他只这样宠过一个人,也只往心里搁过一个人,还不够吗?
我是喜欢你的,你看不懂吗?
我给你的还不够多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振回深吸一口气,抬手锢住方鬓辞的后脑,试图把人往怀里带,嘴上说着:“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孟钰好歹是飓风的艺人,我既然签了他,就得对他负责人。”
许振回有心打太极,方鬓辞却坚持要问个明白,他抬手挥开许振回的桎梏,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他:“你少把公事和私事放一块混着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孟钰说他没那个脸纠缠你,我更没有,所以,我只要你一句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方鬓辞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道:“我闭着眼睛陪你昏天暗地的过了六年,足够了,现在我想醒过来。如果你决定照顾孟钰,我会乖乖地回到下属的位置上,做好本职工作,你是老板,我是员工,以后都是这样。”
方鬓辞心想,我大概是真的老了,早些年都能跟慕清欢一张桌子上打牌,如今却为了孟钰这么个小玩意儿闹得鸡飞狗跳。
许振回自认拿出最好的态度来哄着他,却依然哄不住,声音里不自觉地也沾了点火气,他拔高了音量,近乎是在吼:“你到底想怎么样?追到这里来跟我要名分是吗?你想要什么名分?许太太?我敢给你敢接吗?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一个男人上赶着给另一个男人做太太!”
许振回一连串的诘问犹如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方鬓辞脸上,一下接一下,都带着清脆的响声。
方鬓辞当场愣住,足足三秒,眼神里有一瞬间的空茫,紧接着就笑了起来,阳光灿烂的,笑得眼睛里全是水光。他道:“没错,许太太又轮不到我来做,我何必跟外头那些小玩意儿争得颜面全无,许总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话一出口,许振回就知道自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把刚刚说出去的话原样捞回来,爵碎了咽下去。
该丢不该丢的面子,这下算是全丢完了,方鬓辞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去拽病房门。许振回自身后扑过去把人按在怀里,想道歉,却说不出服软的话,两个人跟演默片似的,沉默着彼此较劲。
方鬓辞再怎么佛系,这会也佛不起来,回身一脚踹在许振回膝盖上,声音抖得像是染上了哭腔,只吼了一句:“滚开”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电话铃声偏巧在这时响了起来,方鬓辞接电话时手抖得厉害,连带免提一并打开。周可在电话那头嚎啕着,哭得比死了妈都惨,他一边扯着嗓子嚎一边抡起实锤往方鬓辞脑袋上砸:“方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去害人。刚刚有人打匿名电话过来说拿到了证据,要送我去坐牢,方哥我跟你说实话,我都说,你救救我吧!”
声音尖利刺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你的你去找谁!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说得可真豪气,真潇洒呐!
方鬓辞觉得自己又迎面挨了一巴掌,这辈子所有的脸都在这一天之内被打肿了。
(14)
什么叫求锤得锤,这就是啊!
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这就是啊!
什么叫操蛋的人生,这就是啊!
方鬓辞被一记来自己方的打脸彻底打蒙了,脑袋里飞弹幕似的跳过一串排比句,一身火气灭得干干净净,愣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叶重,他那张臭嘴是不是开过光!
你怎么敢确定他就一定是清白的……
这回可好,结结实实糊了一身屎,谁都别想跳出去洗白!
倒是许振回先反应过来,夺过方鬓辞的手机,干净利落地点了挂断,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声道:“周可行事不地道,是他违约在先,公司会出面处理,你不用为难。”
孟钰依旧背倚着床头靠坐在那里,眼睛里的光芒亮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