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离开长白山便一路南下,这天来到了河南商丘。这商丘是河南的一个大县,素有麦稻熟河南足之说,可见它在河南的重要性了。北斗等人来到驿馆,看门人见二十名火铳手护着一辆有黄色流苏的大辂,赶忙去通报驿丞,这驿丞连官帽都没来得及戴就出门迎接。见礼之后,驿丞把众人迎接至上房,然后又命手下人给郡主卸车,卸完车把马拉进马厩,好草好料喂上。接着驿丞又命厨房赶制十二菜一汤,这是迎接郡主的标准。等众人用完膳,驿丞率全体馆员来给郡主请安。郡主道:”免了吧,大家都够辛夫苦的了,每人赏将五十钱。”她又用手一指北斗,“这位是郡马,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夏春夏秋姑娘。”驿丞和众馆员又给北斗和夏春姐妹请安。
驿丞见秋红端着一盘铜钱过来,道:“谢郡主和郡马爷的赏,大家把铜钱分了吧。”
晚上,北斗信步来到了驿丞办公的地方,驿丞一见北斗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倒叩头。北斗道:“大人,免礼。”
驿丞站起来问道:“郡马爷找下官有事吗?”
北斗问道:“驿丞大人在位多少年了?”
驿丞道:“在任才三年头上。”
北斗又问:“二十年前的驿丞是谁?
驿丞掰着手指头一算,道:“是黄古大人。”
北斗再问:“黄古家住何处?”
驿丞道:“黄古大人闲居在家,他住在北条胡同六号。”
北斗谢过驿丞便直奔北条胡同六号院,这院里住的都是驿馆闲居的官员,一打听都知道。他来到六号院,直奔上房,一敲门,开门的是位老者。北斗问道:“黄古大人可住这屋?”
老者道:“在下便是黄古,请问找我有何事?”
北斗道:“我想问些事情,请老大人不吝赐教。”
黄古道:“请屋里坐吧。”
这屋清堂瓦舍,迎面是一幅朱元璋的画像,画像下面是一张八仙桌,一对木椅。两人坐下后,黄古问道:“壮士有啥事请问吧。”
北斗问道:“二十二年前可有一位叫北奇的人在你的驿馆留宿过?”
黄古想了半天,才答道:“你说的是北奇将军吧?他是秦王手下的一位将军,不知犯了什么事儿,由秦王的护卫铁拳宁三还有一位叫什么来着?”
北斗挿话道:“叫神腿钱成。”
黄古一拍脑袋道:“对,对,是叫神腿钱成,由他俩保护进京述职。路牌上是这么写的,我们驿馆按将军的级别给他们做了八菜一汤。”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会,接着道,“到了晚上,我们众人刚想睡觉,就听到了将军夫人嚎啕大哭的声音,进屋一看,将军悬梁了,便把他放了下来,並派人去报告给知县。知县来时带来了仵作,经过验尸,证明将军是自已悬梁的。”
北斗又问道:“那夫人哪?”
黄古答道:“夫人一见北奇将军已死,便拔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我派人去请红伤大夫也未能救活夫人。钱成和宁三说得回西安去报告给秦王,最后钱成骑马回西安,剩下了宁三。那是夏天,天气正热,沒过几天尸首开始变质了,看来是拉不回西安了,县官决定把他们夫妇埋在东门外的小树林里,那有三棵杨树,在墓前为北奇将军立了块石碑,上写:秦王部下北奇将军之墓十个大字。临了,我们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亡命书,並汇同验尸格目一齐送到了应天府。”
北斗通过黄古的描述,知道自己的父母之死与秦王无关,便也放心了。当初,在山东军营和郡主结婚,他就是为了查清父母的死因而同意的,在回西安之后他又找了钱成和宁三,说的情况大致和黄古说的差不多。北斗起身告辞,黄古把客人送到了门外。
北斗回到驿馆,见郡主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她问道:“郡马爷——好忙啊?”
北斗道:“没忙什么。”
郡主问道:“北条胡同六号去了吧?”
北斗很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郡主道:“要想人不知,出非己莫为。”
北斗问道:“听谁说的?”
郡主道:“我问驿丞了。看来你还怀疑我父王是杀你父亲的元凶首恶,是不是?”
北斗灵机一动道:“我是去打听父母埋在何处。明天咱们买些瓜果梨桃,再买些纸人纸马到东门外小树林给父母上坟去。”
听北斗这么一说,郡主转怒为喜。满脸的乌云尽散,道:“看来是错怪你了。好吧,明天为公婆扫墓去。”
第二天,北斗和郡主去上坟,东二女没有去。她俩留在驿馆里觉着没趣,便起身去商丘第一茶楼去喝茶。俩人女扮男装,腰玄宝剑,一付武生的打扮。姐俩走上二楼,找个干净的座儿坐下,这座儿紧挨着窗户,窗外街道看得一清二楚。忽然间,街道上跑过母女俩,后边有十多个家丁紧追不舍。姐姐夏春把茶博士叫过来问道:“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茶博士往街道上瞥了一眼道:“别问了,这事你管不了。”
夏春见茶博士不肯实言相告,便伸出左手在茶博士右肩一抓,疼的茶博士眼泪都下来了,连连求饶道:“公子,您快撒手,我告诉您不就得了。”
夏春道:“快说!”
茶博士道:“后边追的人是周府的人,这周府的主人叫周彦,是国公胡大海的小妾娘家侄儿,他在城里开了两家妓院,抓这母女是往他家妓院里送的。”
夏春姐妹一听这话,气的七窍生烟,拿起桌子上的宝剑便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