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横野以拳相应,触手如中角质厚甲,至坚并合至韧,牢不可摧,若无圣源
之力,这下要吃亏的怕是自己,不敢再接第二记,闪身退开。
巨物轰然落地,蹬蹄昂立,嘶鸣如虎啸狮咆,如雷的吐息喷散尘霰,露出一
头魁梧得不可思议的乌骝马躯,烈鬃似电,长吻如龙,以致鞍背上的骑士虽也是
堂堂九尺的昂藏大汉,被马一衬,倒似小了整整一圈。
「不好意思,迷了下路,来晚了啊。我说下回揍人能不能约在好找些的地方
,越浦有几处我相熟的,有酒有菜还带按摩,耿盟主要不考虑一下?」
那人呸呸呸的挥散黄沙,露齿一笑,牙列齐整洁白,青髭满腮的英俊面庞与
其说是潇洒不羁、豪迈苍凉,的是嘻皮笑脸,声音口气还作死得不行,让人
直觉便想赏他一拳,却不是胡彦之胡大爷是谁?他往朱城山接应妹妹碧湖,流影
城内虽无独孤天威、横疏影坐镇,守备却超乎想像地森严,平望都的皇城与之相
比,恐怕还逊色不少。
他头一回潜入虽未暴露行藏,却无法多带一个人离开,回到耿照的老家龙口
村整补,备齐工具、制订计画,这才终于成功;再加上当中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待携碧湖回到冷炉谷时,耿照已出发至幽邸备战。
薛百螣转交一封蜡丸密信给胡彦之,乃盟主临行前秘付,旁人均不知情。
薛老神君屡次向盟主请缨赴战未果,恨不得自己跑一趟,见胡大爷也不像愿
意夹带自己前往的样子,特地让他带上盟主的爱刀藏锋。
在薛百螣看来,刀毁了也就毁了,总比人完蛋强;耿照恐藏锋受损,难对邵
咸尊交代,宁可在幽邸各处藏刀备用,也不肯携神兵与战,不知该说老实或迂腐。
密信里,耿照託义兄往取一物,若能得手,须尽快送至战场,并留有在周流
金鼎大阵之外,与四极明府弟子取得联系的方式。
胡彦之费了些工夫才办好,赶到时大阵已闭,复有刀皇在大阵各处凿开了「
狗洞」,别说是外人了,就连明府匠师都不敢擅入,唯恐迷失。
胡彦之心急火燎,哪肯听劝?策马迳入,凭着策影天生的灵感与嗅觉,一路
寻到幽邸后山,赶在这时突入战场。
他巧妙地控制缰绳,抑住战意高张的策影,见不远处耿照盘坐调息,判断义
弟正在紧要处,不欲惊扰,朝武、见二人微一颔首,权作致意,翻身下马,对坐
倒在地的黑衣美妇伸出了手。
那女子美得令人摒息。
虽看不出年纪,但也不是二八年华的黄毛丫,风姿与美貌同样是倾城倾国的
地步,他马上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忽然明白小耿做的是什么盘算。
老实说他不算见过母亲。
襁褓中的婴孩尚且不晓事,哪有什么记忆?眼前的绝色丽人与曾梦见的都不
相同,他没想过母亲会是这般令人怦然心动、我见犹怜,连一抬眸都彷彿能揉碎
相思的楚楚艳妇,对耿照的「好意」
不知该感激涕零好呢,还是冲上前去暴打他一顿。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聪明来自母亲。
江湖传言,牛鼻子师父所述……尽皆如此,但侧坐于地、手按腿创,轻蹙眉
姣微露痛色的美妇人似乎并未意识到他的身份,将细嫩的小手放在他掌里,挤出
一丝少女般的纯淨笑容。
「有劳少侠。」
这不是胡彦之期待的重逢,但或许是眼下最好的,对彼此都是。
他还没准备好要面对她,以及狐异门的种种,譬如下落不明的兄长,譬如砍
伤妹妹碧湖的脸,由姑射将她炮制成刀尸,譬如在他的身份里,属于狐异门和青
帝观的认同拉扯……先这样就好,老胡心想。
「夫人客气。」
一把将她拉起,用力拿捏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她的伤腿感到疼痛。
母亲的手比他想像得更凉更滑,幼细得毫不真实,距离团圆相认尚远,却比
梦近。
胡彦之从鞍侧解下兵刃,忽听一把阴恻恻的声音穿透尘沙,令颈背泛起大片
悚慄:「黄口小儿,也来送死!」
胡彦之连剑带鞘回身一砸,新成的剑脉忽生感应,急急矮身;肩后一痛,已
多了个血洞,堪堪避过穿心之厄。
策影咆哮人立,敏捷的动作与巨大的身躯全不相称,扑咬蹬踹、进退驱避,
堪比一流高手,单论破坏之威,那是丝毫不逊武林顶尖,纵以三五之能,一下怕
也挨不得,逼得殷横野无暇他顾,全力周旋;百忙中张嘴一咬,将被胡彦之扯落
大半的鞍袋咬落甩出,勐朝胡彦之甩去。
便只这么一缓,身侧已噗噗噗连中三指,血涌如泉,强悍如天镜原的异种紫
龙驹,也不禁跪折前肢,轰然趴倒。
「兀那畜生!」
殷横野冷笑,闪至策影身前,欺牠一咬不及,欲一指破颅,了结这头怪物,
赫见策影无声露齿,马嘴嘶颤,宛若人笑,忽生不祥,冷不防身侧一飘,如遭巨
大的铁球抡扫,整个人横飞出去!原来策影以前肢为轴,扭过大半个马身撞至,
堪称是余力所注,以紫龙驹傲视东洲的筋肉运动之力使出,快到殷横野来不及使
「分光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