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柏晧一手扶上温博凉的肩膀,说:“帮我把门打开。”
小周拉开门,又跑去按号电梯层数。他在电梯门口支吾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舒……舒总,我要上去吗?”
小周虽然算起来也是温博凉的远方亲戚,但他一直和这个不苟言笑的小舅舅关系疏远,更何况小舅舅还是公司老板,更不敢冒犯。
“不用,”舒柏晧一口回绝道,“温总不习惯其他人去他家。”舒柏晧说完自己顿了顿,其他人?说起来似乎他才是。
这时肩上的人又沉了沉。
舒柏晧摇了摇头,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磨人,让他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起来,说:“太晚了,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呼……”小周听了这句话,长松了一口气,动作都变得愉悦起来。
他连按几下电梯下行键,轻快道:“舒总,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明天见。”说完电梯铃一响,便像短腿兔子似的,连蹦带跳地跑了老远。
舒柏晧扶着温博凉进入电梯,电梯到达二十五层。门开了,温博凉的家到了。
温博凉的房子是一间高档住宅区复式楼,临江,大概三百平,假复式,四室一厅,装潢工业风,白墙,大理石地板,黑色皮沙发和巨大的水晶吊灯。
这样的房子对舒柏晧而言一辈子也攥不齐一个首付,但对温博凉的身价来说却简朴了些。
舒柏晧扶着温博凉坐到黑皮沙发上,他的头只能离开他的肩膀背上,这个动作似乎让他有些不适。温博凉猛地蹙起眉,鼻间发出一声低哼,然后狠扯了一把一丝不苟的黑色领带领结,一手虚虚抓住他的手腕,也只有温博凉神志不清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舒柏晧手腕被狠狠烫了一下。
然而不过一瞬,温博凉的手便松开了,缓缓垂在沙发上,依然虚握着。
舒柏晧轻轻俯下身,他揉了揉手腕发烧的地方,给温博凉换了一双白色棉布拖鞋,然后仰起脸,轻声说:“温总您在这儿坐一下,我去给您热杯牛奶。”
温博凉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他那双深邃而狭长的眼睛上被一层水汽蒙得严严实实,他动了动唇,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又合上眼去。
舒柏晧突然便松了口气,他站起身进入厨房。
温博凉的厨房设施齐全,但极少开火,因为工作太忙了,并没有多少空余时间去享受一顿家常饭。
舒柏昊轻车熟路地点着天然气,打开冰箱,他确认冰箱里的东西,和他上次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公寓没人来过。
他将牛奶倒进锅子里,天然气燃烧成浅蓝色火苗,牛奶上冒起白色的细泡泡,然后凝固成一层皮,舒柏昊迅速熄了火,将牛奶倒进杯子里,加入一勺蜂蜜,一切按照温博凉习惯的方式。
做完这些,舒柏晧端着牛奶回到客厅,这时温博凉已经醒了。
那双清冷眼眸上蒙着的雾气已经散去,冷峻漠然的人又回来了。
温博凉将领夹摆正,白色衬衣端端正正地系到了第一颗,一份策划案被摊开搁在腿上,微微低着头,右手托在太阳穴的位置。
舒柏晧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他将热牛奶放在温博凉面前的茶几上,说:“牛奶热好了。”
“谢谢。”温博凉应了一声,他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杯子抵在唇边,他的喉结动了动,两条极其好看的黑眉拧在一起又迅速松开,然后将空杯子放回茶几上。
舒柏晧问:“好点了吗?”
温博凉身体对酒精敏\感,一点酒精都会宿醉头疼,这次不知道喝了多少。
温博凉揉了揉太阳穴和眉心,说:“好多了。”
“嗯,那就好。”舒柏昊俯身去拿那空杯子,温博凉却止住了,他开口说,“放着吧,明天阿姨来收,”
他低眸扫过一眼手腕上的表盘,时间已经凌晨,于是说:“已经很晚了,你……”
“嗯,”舒柏晧迅速打断温博凉。
温博凉是一个对时间极其苛刻的人,他喜欢看时间,不浪费一分一秒,所以看到这个动作,舒柏晧便知道,这是他要走的信号了。
但有些话自己说比听温博凉亲口说要容易得多。
舒柏晧转身将空杯子放在一旁的立柜上,然后走向玄关。
他极力让自己的表现不要太过匆忙,他知道,自己该走了,但他一点也不希望是温博凉要他走的。
舒柏晧胡乱将围巾环在脖子上,转头对温博凉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说:“已经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温总早点休息。”
舒柏晧的反应太快,纵使温博凉一时也没回过神来,他还在醉酒,太阳穴上一根青筋打鼓似的跳动。
他揉了揉眉心,勉强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缓步走到玄关,问:“你开车了没?”
舒柏晧含糊应了几声,他的车出了点故障,所以这次是坐出租车来的。
但他在心里盘算着,现在时间虽然很晚,但温博凉住的地方在市中心,外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