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修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不管是脸上还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都没有什么表情。
俞心悦一怔,下意识地去看一眼被伤员咬在嘴巴里面的手臂。
手臂的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地有些发紫了。
肯定很疼,怎么会不疼?
可是这个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痛苦的神色。
就好像,那条手臂不是他的……
“来,给你上药!”
手术做完,将伤员安顿好之后,俞心悦拎着自己的药箱直接推开了莫东修办公室的门。
彼时莫东修正在查看最近部队里面的训练资料,见她来了,便微微地皱了皱眉,将报告合上,“我又没生病。”
俞心悦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面,直接拉过男人刚刚被伤员咬过的胳膊,挽起袖子。
一个紫红色的牙印深深地印在男人的手臂上面。
她抿唇,这样的咬痕,这么重的印记,肯定很疼吧?
她深呼了一口气,声音也开始微微地轻了下来,“知道你心疼你的战士,但是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
将医药箱打开,俞心悦从里面拿出酒精和碘酒,将男人的手臂扳着按在了桌子上面,“肯定很疼吧?”
“还好。”
“什么还好,肯定特别特别疼,我是医生,我知道!”
她抿唇,狠狠地白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惩罚自己,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
莫东修轻笑一声,“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疼。”
三年前,他经历过更疼的东西。
大爆炸,整容,削骨磨皮,将破碎的脸和破碎的身体一点点地拼凑起来。
他一直都拒绝麻药,因为只有感觉到了疼痛,他才能够确认,自己是活着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因此,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部队的医院里面有麻药这种东西的存在。
疼痛有的时候可以让人认清楚自己,不管是认清楚自己的错误还是弄清楚自己生活的意义,疼痛都是一个老师。
他希望自己的这种想法和精神,部队的这些孩子们能够领会到。
想到这里,他深呼了一口气,“刚刚那个战士还好吧?”
“很不好。”
俞心悦扁了扁嘴。
她刚刚就是从伤员的病房出来的。
伤员在手术的时候一个激动咬了莫东修的手臂,等到手术结束之后,忽然就觉得好内疚,自己居然咬了团长。
要知道,莫东修是整个特种部队特种作战团队里面的人都崇拜的一个男人。
可是,他却把这个最崇拜的男人很狠狠地咬了。
“医生,你说,团长会不会生气啊……”
“医生,如果团长生气了的话,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想起之前那个伤员在病床上一个劲地让自己给莫东修带话的样子,俞心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在为他咬了你这件事情万分自责,情况并不算好。”
俞心悦的话,让莫东修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
只不过是咬了他一下而已,他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你觉得没什么,但是小战士觉得很严重啊。”
俞心悦感慨了一声,便轻轻地给男人开始在伤口抹酒精。
“疼的话就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