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目光在又静又冷的空气中砰然相汇。
两人似乎都很明白今日的任务,必是要由两人共同完成,而且,两人都没有临时变卦的表现。
这样看来,也算是合作的默契。
随后跟来的轿车停在了诗暄的身边,孔知河探出头来,脑袋在霜风中犹豫不决,“小姐,我们要不要掉头返城?”
“不用。”诗暄扭过头,用平淡的声音道出了不可违逆的决定,“我们去避难所。”
诗暄曾来过这所郊区避难所,知道避难所里妇孺居多,她们大多只能躺在单薄的棉絮上,渡过没有家的漫长冬日,这里虽不算条件优越,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
就算只是暂时,对某些无家可归的妇孺也已足够,诗暄第一次随敬怡步入此地时,真可谓心情激动,当她亲手把衣服交予一个老妇人的手时,老妇人的手颤颤巍巍地接了过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那是一份特别的感觉,不同其他快乐的感觉。
所以,她对这个地方是怀着心意来的,根本不会像其他为作宣传来的名媛明星们,露露脸,递递手,照相机一离开,就立马闪人。
这一点,敬怡和诗暄是诚然相投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诗暄喜欢这处给她的感觉,因此,对即将见到的避难所大门,眺望了一会。
任浩注意了她的一切,不觉又添了些心思。
令诗暄没想到的是,当他们的轿车与运送物资的卡车到达门口时,就已然听见避难所里处正有人在吵架,而且吵得正凶。
孔知河见状,立刻觉得有必要给小姐提个醒。他警觉地劝阻她,“小姐,里面好像在闹纠纷,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诗暄哪里听进去了他的话,车刚一停稳,就说,“任先生,我们下去看一下!”
他们走到大门前,就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住另几个人,在大吵大闹,声音似乎在叫嚣,诗暄也不怕,顾自走过去,只见这个避难所的管事也被围困其中。
那个管事被逼得,只得慌张地捏紧□□,端在胸前颤儿颤,他说,“这些食物本就是分给妇孺为先,你们这些乞丐男子也好意思来抢!”他的话叫诗暄投以钦佩的眼色。
那一群身着破烂衣衫的男子,各个手持木棍,冲屋里的人胡乱挥舞,口里不停地吼叫,“俺们没饭吃!妈的来这里当然要有馍馍吃!”
“老子快被冻死了,快让出路来,给老子进去!”
“俺们要进去睡觉,俺们要进去吃馍馍!”
“…….”声音吵杂的,几乎让诗暄听不清楚。
“屋里已经没有位置了!你们再无理,我……可开枪了!”管事的一举手,屋里的几人立刻将枪举了起来,管事心里也有一碗苦水:这一段日子,政府根本不给他们派人来,他们寥寥几人根本无法管理这处,现在的难民和乞丐一个比一个凶悍,他们逼不得已只得拿枪来防身。
“狗娘养得……”那群乞丐被饥饿和严寒逼得走投无路,团在一起,看架势,就准备拥上去,与拿枪的管事们搏斗。
血流事件看似无可避免,就在这时,有声音突然出现在剑拔弩张的避难所中,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那句话的威力。
“别吵了……”任浩突然走上几步,将正欲出头的诗暄挡在身后,他的音量够大,中气十足,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管事发现了任浩,起先是一楞,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再看后面的小姐,朝他打招呼,他认识诗暄,这才将两人带进了自己人的包围圈,一面装作轻松地问,“习小姐,你怎么来了……怎么冯小姐没到?”
“她家里有事,我替她来了。你看,那里有一卡车的东西,都运过来了……”诗暄一只手指了过去,停顿好的卡车上,装了一车的食物与衣物用品,车上已经工人在解开放在物品上的编织布,有些正被一批一批地往车下搬动。
“哇…..”顺着她的目光,那群闹事的乞丐跟乐疯乐似的,一哄而散,全部朝那辆车子飞奔过去,只听见管事在后面,声嘶力竭叫喊,“你们不许抢,不许抢,那是留给避难所的人的…….”
可没人有空理会他,就连避难所里也顿时沸腾起来,和炸开了锅一样闹哄哄的,那屋子里不分男女老少,集体朝外面飞奔而来,只剩一些病弱老人小孩,他们实在没有机会去争。
好几百号人在一起拥挤,推攘,争吵,抢夺。
这个场面彻底失控乐,任是火爆的枪声也无法制止那些饿疯的人,急疯的人,乱抢、乱糟蹋食物,不一会,在卡车周围积聚了避难所中所有的人,工人们闻风跑开,其中几人还被绊倒在地。
“你们不要抢……都会有的,每个人都会……”
诗暄本该完好交予难民手中的物资,因难民之间的疯狂抢夺,很多馒头、大米、馍馍、红薯,都被筐了一地,看着被踩烂、被浪费,狼藉乐一地,她突然觉得很心痛,一心想要和这些已饿昏的难民讲道理,在人群推挤的波澜中,她费劲地,不顾自身安全,突然就挤到车子旁边,“不要这样,你们不要抢啊……”
等任浩发现时,已经完了,他拼命地拨开人群,“习小姐,危险……”
孔知河听闻小姐的声音夹杂在人群当中,即使手中握有枪,也不敢乱开,只好费力地拔离人群,就在这时,他的眼中出现了巨大的恐惧……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