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若不管,我去管。”
梁氏皱眉,“你要怎么管?”
秦羁冷笑一声,再次转身离去。
梁氏还未回过神来,秦止泽乃恼羞成怒:“你这个逆子!回来面见父母,连一句好话都没有——逆子,你这个逆子!”
然而秦羁已走得远了。梁氏拉了拉丈夫,片刻,低声道:“看他那个装束,该不会……该不会要进宫陈事吧?”
第55章 坠叶还相覆
镇北将军府。
“我已打点了太医署的人, 但他们……他们当初既能给皇后下毒, 就说明他们早已是杨太后的人了。”李衡州神容看来已无恙了,正对着秦赐禀报道, “我给了些银钱, 他们只能保证暂且不放出消息, 将那药物就是避子药的事情先憋上几天。”
半天, 没有人接他的话。
衡州偷偷抬眼,只见秦赐一身白衣, 负袖背对着自己,正仰首看堂上的那幅山水。衡州想了想, 又道:“他们还说, 秦皇后虽然被关着, 但到底还没有废, 吃穿用度都不会短少, 请……请将军放心。”
沉默。
许久的沉默之后,秦赐终于动了一动。却是转身问一旁的罗满持:“河间王行军到何处了?”
罗满持回答:“河间王领两千精兵,昼伏夜出地赶路,前日传信说已到凤岭。”
“凤岭。”秦赐低低地计算着, “那么最多也就三日了。两千人……两千人, 足够了,我这府上, 还有数百。”
清冷的春日里,渐渐染绿的草木的掩映下,这一座堂皇华丽的厅堂一片死寂, 只有他那深冷的声音,像在宣告着什么。
“只要能控制住杨太后本人,她的那些亲戚,殊不足惧。”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内室走去,微凉的风将他的衣发吹起,泠泠有声。
卧房中央的地面上,正铺开了一张地图。
图上是洛阳宫城。
***
“那个秦二郎,也是有趣。”永华宫中,镇东大将军杨识翘着二郎腿,与自家堂妹说笑道,“他一道封事直接上呈给了官家,吓得哥哥我啊,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赶紧给半道截下了——结果他说,显阳宫中搜出的药粉,全部是他自己服用的,还把他服散的药方一一都列上了,一看居然是对上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男人服散用的是女人的避子药啊,哈哈哈!”
杨太后听着,却笑不出来,眉头越锁越紧,“他是有意要搅浑水,让城中人同情秦束!这事已有多少人知道了?”
杨识一怔,“除了官家不知道……两省官员大概都听说了。”又道,“他们都觉得好笑,没有人相信的!”
杨太后瞪他一眼,“真是废物!”
杨识颇不甘地道:“你怕什么呀?如今你是母仪天下的临朝皇太后,又有哥哥我的守城驻军给你做后盾,想废一个皇后,还不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就不懂你为什么一副投鼠忌器……”
“我知道,我不会拖延太久。”杨太后冷冷地道,“温晓容的前车之鉴还在呢。”她站起身,裙裾迤逦地拖过青砖地面,“起驾显阳宫,哀家要去看看皇后。”
***
外边大约已是春天了。
原本从未留意过的景色,待得被幽禁在这小小的一隅斗室之中,却反而格外清晰地呈在眼前。窗户被木条钉实了,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明明是在她自己的宫里,却四周都是陌生的模样。而在窗棂下还有蚂蚁,排成队列从外边走进来,小小的身躯上有的背着糙米粒,有的驮着圆叶子——就是那一点点微末的绿色,让秦束心想,原来已是春天了。
阿援在她身边睡着了。
永华宫并没有饿着她们两人,一日三餐仍是照常地送来。但是伴随着拷问,往往吃了的东西又会吐出来,到最后没了半点胃口。
外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人声。
“禀太后,这几日一直逼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上刑了吗?”
“用……用过水,也用了鞭子。其他的,尚且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她用巫蛊咒人,心肠如此狠毒,你们是为民除害。”
“是……”
“开门。”
那新堵上的房门一点点地打开了。阿援动了动,似是外间的光线让她不适,片刻就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连忙起身:“皇太后。”
杨芸抬高下巴“嗯”了一声,却不看她,径自走向了秦束。后边跟着的宦官端来一盆水放在了架子上,秦束看到那水,牙关便开始颤抖。
杨芸很满意她如今的表情,轻笑道:“皇后娘娘,你只要认罪,你的家人朋友,尚且都能保全,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啊,不过日前你那个二兄又在说胡话了,他可能是想跟你绑在一起呢。”
“我二兄,”秦束抬起眼,“说了什么?”
“无非是想给你挡罪。”杨芸撇撇嘴。她弯下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