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马贼被笑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地乱吼。马贼首领也很尴尬，用手擦着脖子上的血迹。

永乐大笑道：“我们不过是让你们带路，哪里要杀人了！哈哈哈，还是马贼呢？姑奶奶以前见的马贼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

莫寒继续面无表情的帮她顺气，萧九已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贼首领挂不住面子：“虽是半路出家，但我们也是正经马贼，兄弟们都是为了活命讨生活！”

永乐笑着问道：“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马贼首领干脆坐到地上，一只手开始包扎伤口：“我就是个屠夫，惹了官司，逃命来的。兄弟们也都是正经人家的子弟，前几年那不是北方干旱吗，兄弟们四处逃亡，后来被逼得没法了，才拾刀做了马贼。”

永乐也坐到地上，道：“那你们这算是亡命天涯了，其实我和莫寒也是，都没家了，在中原的时候，老有人追杀我们，迫不得已才跑到塞北来的。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马贼首领惊道：“原来你们也是此等境遇，有句话说得好，叫什么有缘……啊，对，有缘千里来相聚！在这茫茫大荒原上能见到小兄弟，实乃缘分。”

永乐叹道：“是啊！缘分哪！”

两人差了二十几岁的年纪，因“缘分”抱头痛哭，感慨世事无常。结成了忘年交。

萧九在一旁看得一脸无语，瞥向莫寒，他竟是满脸欣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马贼首领和众小弟抹了抹感动的泪水，说道：“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吧！”

永乐立马拍手：“好啊好啊！”

马贼小弟们一见自家老大开怀大笑，也都收回兵刃，开始在旁附和，欢欣鼓舞。

紧张的情势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萧九真是服了他们了，连忙上前打断，把永乐抱到一边，对马贼首领拱手道：“抱歉，我们三人忙着赶路，实在是没时间。”

马贼首领不在意地摆摆手：“做兄弟不一定要磕头三拜，心中有兄弟那自是兄弟。走，我带你们走出去！”

没想到一个马贼竟有如此领悟，萧九佩服一抱拳，道：“多谢。”

“哎！跟我们客气什么！”

马贼首领说着便让小弟腾出两匹马，莫寒抱着永乐飞身上了一匹，萧九自乘一匹。

说话谈笑间，众马飞驰，很快离开了大荒原。

……

原本要再过一夜，才能到达边城，有了马力的助力，天色渐沉时，众人便到了边城城门外。

永乐抹着泪跟她的好兄弟道别，依依不舍的。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永乐便与众马贼混了个半熟，十几人都与永乐依依话别。

萧九在一旁催促，众人才渐渐收起了越说越有劲的话题。

临走时，马贼首领突然叫住他们，道：“不瞒兄弟，我们十几人今日来这边是为着抢那林家的货物，九江林家在江南地区早已臭名昭彰，很多武林人士都受过他们迫害。塞北的马贼是逢林必抢，我们本来也是想加快马力在他们未进边城前，偷袭一下。结果耽误了，也不知现在他们进城没有。三位兄弟武力不俗，若是在城中发现他们的踪影，能否帮我们出一口恶气？”

永乐闻言道：“你们现在也可以进城啊！”

马贼首领道：“三位有所不知，我们一路人早已发过誓，此生不再踏入腹地半步。还是拜托你们帮一下忙，莫要让林家贼人得意！”

永乐点头：“好，尽力而为，那江湖再见。”

“后会有期！”

三人站在古旧的边城城门前，在夕阳的余晖中，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目送半路结识的马贼骑马奔驰而去，马蹄踏过，依旧是尘土飞扬。

说是江湖再见，后会有期，可能就永生不见了……不过，一场相谈甚欢，足矣。相信他们同样抱着随时分离的想法。

永乐仰头看向目光沉澈冰凉的莫寒，轻轻拉住他冰冷的大手。莫寒顿时收敛眸中冰霜，低头看着努力昂着头的小姑娘，露出浅浅的笑意。

永乐嘿嘿一笑：“走吧！”

此一去，便是机关算尽，江河万里。

此一去，就是血腥杀戮，生死不论。

而她，对莫寒，生死不离。

姑苏太晏湖的风光，她早就想去看了。想和他一起看，看到老，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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