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

“好了，你下去吧。”祈帝眼底的悲凉刺痛了裘公公双眼，裘公公低唤一声想要劝解，却被祈帝挥手打断了，裘公公蠕动了几次嘴唇，眼底泪意涌动，低低应声倒退着向外走。

祈帝盯着手里的朱笔，终究是叹息一声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裘公公。裘公公停下脚步，双眼噌亮︰“陛下，请吩咐！”裘公公紧盯着瘦弱苍老的祈帝，语气里的激动紧张自己都没发现。

“婚礼准备的如何了？”想起那个曾经软软糯糯，如今已经要大婚的小人儿，祈帝脸色柔和了几分，就连身上的郁气也淡了些许，视线难得的从奏折上移开看向裘公公。

“原来，陛下还是没有改变计划啊！他还以为陛下终于想通了呢！”裘公公眼底的亮光骤然黯淡下来，随即响起那个被陛下捧在掌心，也是唯一能改变陛下决定的人，无神的眸子再次凝聚起了光亮，声音都响亮了几分︰“回陛下，婚礼一切就绪，就等着一个月后的大婚了。”对啊，那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也许，她能说服陛下改变决定呢，他怎么就偏偏能忘呢？！真是该打！裘公公脑袋的在心里拍了自己脑袋几下，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霁月宫去。

将裘公公的神色尽收眼底，祈帝眸光没有丝毫变化，挥了挥手让裘公公退下。

裘公公应声“是”，按捺下心头的激动退出御书房，最后一只脚一迈出门就飞速狂奔向霁月宫，脸上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就差狂笑几声了。

那速度，根本就不想是个老者，比起正当壮年的小伙子也丝毫不差。

“唉！”两人是一起长大的，裘公公的苦心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是一国之君，早已和他的臣民绑在了一起。国在，他在！国亡，他死！这是早已注定的宿命，无论如何也不该改变，恐怕要浪费他一番苦心了！无奈叹息一声，祈帝揉揉发疼的额角，继续埋首在奏折的汪洋里。

整个皇宫一片黑暗，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沉浸在梦乡，唯有御书房亮着微弱的烛光，蜡烛一点点燃烧着，偶尔爆出朵烛花，发出“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御书房越现响亮。

时间悄悄流逝着，一点，一点，终于，东方逐渐浮现一层朦胧的白光，投射进暗黑的夜形成一种独特的黑灰，无端影射出丝丝冷意。

踏。踏。踏。

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在还冷清清晨格外响亮，趴在御案上打盹的祈帝耳朵动了动，坐直身子揉着发疼的两鬓，眼底点点柔光浮现，驱散了几分沉重，苦涩。

“咯吱！”房门被推开，预料中的人影走了进来，见到祈帝正揉捏两鬓，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紧走几步上前接手了祈帝揉捏鬓角的工作，既心疼又无奈道︰“陛下，国事固然重要，可你的身体更重要啊！”语气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复杂情绪，有乞求，有无奈，还有心疼，以及愤恨。

“琉华，辛苦你了！”祈帝明白皇后的意思，一手拉了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捏了捏，疲惫的闭上双眼。

皇后被祈帝一句话说得险些掉下眼泪，迅速撇开头眨眨眼睛将那股酸涩压下去，突然瞄到祈帝另一手上展开着一封信，掩饰般地随意挑起另一个话题︰“陛下，前方又传来消息了吗？”

听着皇后格外轻快的语调，祈帝知道她是强装出来的，也不戳破，随着她的意转了话题︰“可不是？是好消息呢！轩辕国……”

“父皇！父皇！”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欢快的呼喊，还伴随着踏踏踏急速奔跑的声音。

祈帝和皇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漾开柔和宠溺的笑容，静等着人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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