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向往的爱情。
梁俊捂住鼻子,随手捊了一把桃树叶,快速往鼻孔里塞,听到最后这句,让他心潮汹涌,亦让鼻血横流,她的声音、她的话语于他有着一种别样的魔力,让他无法闪躲。
“坦诚相待,不离不弃,互不欺瞒,永不怀疑。”梁俊沉吟着。
这何偿不是他的渴望,他的所求,如果他娶的人是洛俪,那该多好。可他不能,只因有一个人也相中了她,而那人的权势地位不是他能挑战的。
洛俪的声音和应在风里,“夜深了,梁大哥,我先告辞!明日还要起早,你早些歇下。”
他歇不了!
他还要等派出去的人把马茹的两个丫头、乳娘的亲人给救回来,不能看她们被捏在胡大姨娘母子的手里。
“我能对马茹做到坦诚相待,但后者三样,端看她能否值得我这样待她。”
这是梁俊的选择,洛俪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梁大哥成亲后与她长谈一次也是好的。”
毕竟是要做夫妻的人。
*
次晨,洛俪五更天起床,盘腿打座,调养内息,然后饮下两口芙蓉酿,又饮下一小口灵露。没有灵泉的日子,灵露有些供不应求,但身子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她练了一会儿字画,换成左手习练,左手显得有些笨拙,写出的字比素缱的字好看不了多少,但她习得很认真。
洛三娘的书法,太多人相识,她必须用左手下场考试,只是左手的字还与以前一样不堪入目。
她静默地,全神贯注地,右手亦执起了笔,右手放慢了速度,似在等待左手,但左手一停,右手的速度就自然加快,这就是熟与不熟之间的差距,但因这差距在,因有两手的对比书法,左手的字一直在提高,几乎每过半个时辰就有所提升,这种速度是惊人的。
这些日子,洛三娘一直在背诵《百蛊奇谈》的内容,还有十几种蛊的解法不大想得起来,但她发现一个现象,蛊在大脑,则方法有八成相似;蛊在胸膛,又有八成相似。照着这规律,她很快就能整理出来,勉强将《百蛊奇谈》给默认齐全,就算有些是推测出来的,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想起。
梁娥眉一早与府中婆子、管事忙碌开来,朱氏今儿上门帮衬,最多也就帮忙招待参加婚宴的太太、奶奶,洛俪听到外头的嘈杂声,让素绻取了妆盒,往脸上抹了些黑膏,变成小麦色,将额上的银钿用水浸了,换成金钿,这样一来,脸上更显得黑,她又刻意抹黑耳朵、脖颈,让自己的容貌变得平常些。
人一黑,容色自然就降低了。
俗语说:一白遮三丑,这话可是有道理的。
麦色的肌肤,配上素色的衣裙,怎么看都显得更黑,可穿在洛俪的身上,依旧有一股难言的韵致。
男客那边,洛康今日请了假,洛径亦来帮忙,另有铁建章带着铁彩凤上门帮衬,倒也是热热闹闹。
梁娥眉立在后宅垂花门招呼来吃喜酒的太太、奶奶,一见到洛俪,打趣道:“你昨晚挖煤了,一晚不见,黑成这样?”
“挖了一宿,只得了几块炭头,你说我这是何苦来哉。”
洛俪随着梁娥眉的话说下去。
朱氏呵呵一笑。
洛俪这分明是故意把自己的脸与脖子涂黑,就连双手也涂了一层,如果不是他们知晓实情,还不得真怀疑她就是这种小麦色的人。
洛俪四下张望,“母亲没来?”
朱氏道:“我家三个皮猴都给叔娘看着呢。”
府里还有一个洛律,这下子还真忙不过来。
知梁俊成亲,拜堂吉时定在正午,这吃喜酒的便早早上门,通常定在正午的喜酒,酒宴就设在午宴,一直喝到黄昏、再吃到第二天早上;而定在黄昏拜堂的,酒宴设在日暮时分,一拜完堂就开宴,可以吃到第二日清晨。
太太、奶奶、姑娘们被招呼进后宅大厅上入座。
梁府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小心地摆上果点、茶水。
一个干练的中年婆子指挥着,有条不紊。
有太太觉得,梁家虽然只剩一对兄妹,就瞧今儿这架式,就知梁家底蕴还在,规矩也在。
门外,锣鼓喧天,有人说笑着出门,梁俊骑在骏马背上去马府迎接新娘。
马府早就等着了,听说梁候爷到,胡大姨娘热情地招呼着新娘,拉着马茵的手,“姑娘啊,你是有福的,能得嫁梁候爷这样的少年才俊……”
全皇城的人,谁不知道早前太后也夸过梁俊,还要把窦华浓许配给他,可窦华浓死活不乐意,窦华浓对皇帝的心思不是一日两日了,好些年了;杨丞相也瞧中过,但杨家的那位林黛玉似的杨玉梅是皇帝的青梅竹马,人家可是声声唤着“彻哥哥”呢。
杨丞相提过将他的嫡出侄女说给梁俊,但梁俊吓得落荒而逃,着实派系不同,他没这想法。
马茵低声道:“姨娘,我不会忘了你和二哥的好。”
这话母女俩明了。
定西大将军不在府里,马茵要给大厅上的马老夫人磕头哭嫁。
哭嫁,也是皇城的习俗,女儿出嫁这日定要哭上几声,以示对父母亲人的不舍。
马老夫人微蹙着眉头,扫了下周围,“阿莘呢。”
胡大姨娘道:“昨晚又说不舒服,今日没出门。”
马老夫人打量着马茵,她记得马茵没这么矮小,再垂眸看地上,地上的嫁衣裙子也拖了一截,怎么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