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把九转玉露丸给我吃了?”纪玄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好奇,那破药真有那么神奇,所以就试试看喽。没想喂你吃下后,你就活蹦乱跳。早知道此药如此好,我就该为自己留着,罢了罢了,没了圣药,我可以再顾惜性命些。你不要觉得是我救了你,我压根就不相信那药有如此效果,只是拿你验证传言。”
他可不信!
她说这些话,就是让他不必想着欠她人情,更不必想着她救他一命之事。
江湖、世人谁不知道九转玉露丸可遇不可求,多少人出万金也未必求得回来,而她却拿出来给他不相干的路人服下。
难怪,他一服下毒就解了。
不是她精通医术,而是她手里的圣药救了他的命。
纪玄均看着洛俪,他相信自己吃下的是九转玉露丸,可总觉她很神秘。他有一种感觉,她告诉自己父亲的话,真假掺半,让人辩不清哪些是真,又有哪些是假。
“姑娘,在下知道铁姑娘的蛊是谁下的?”
“谁?”
她救他一命,他告诉她一个真相,说起来还是他赚了,无论如何,他欠了她一命。
纪玄均道:“顺天府码头,我下船想追一个老妪。我怀疑她经过易容,身姿轻盈,不像老者,反而像一个少女,身上有铃铛作响之音。不等我追上,她已跳上去南方闽省的船,一上船就给船家抛了一锭五两银元宝的赏钱。”
五两银子的赏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洛俪沉吟道:“她在应天府上的船,又从顺天府转船前往闽省,为何会在中途给人下毒?”
“苗女性子无拘无束,敢爱敢恨,有时候厌恨一个人不问原因,看不顺眼就给人下蛊的并不少见。”
爱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
恨一个人,同样无理由。
爱恨一线牵,由爱可以生恨,因仇也可以生爱。
纪玄均道:“姑娘若是想寻出她给铁姑娘解蛊,在下愿往闽省寻得此人。”
“身中饿蛊,百日之内不能解蛊,不是撑死便是饿死。到了皇城,我会有法子为她解蛊。”
她到底是会医术还是不会?
她的语调分明会解蛊。
她现在不解蛊,许是还需什么东西,又或遇到什么难题?总之解蛊的条件还不成熟。
纪玄均想帮忙,显然洛俪不需要,他第一次有种无力感,面前的女子面蒙轻纱,透过轻纱能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她长得很美,他也曾见过无数的美人,但像面前这般美丽的女子,平生第一次见。她的美,在于气质,在于风华,在于每一个举手投足的高雅,他愿意臣服在她的脚下。
“在下……愿追随姑娘……”
洛俪抬眸,“若你想报/恩,大可不必!我说了,我就是想知道药丸是不是像传说中的管用,你就当自己运气好,我希望下船之后,你一定忘掉之前的事,忘掉得越彻底越好。”
他就这么无用?竟被她瞧不起?
她不让他跟着,他还非要跟着不可。
他纪玄均一生,绝不欠人的人情,况且他知道她是洛三娘,而同船的还有洛康。
天下早有传言,说洛家收留过几位忠良之后:萧文化的后人、李迁的后人、梁思远的后人,这些人不是功勋名门之后就是忠良之后。
他是不是可以相信洛康?
纪玄均想到此处,心下略为纠结起来,想他习武十几载,等的不就是今日。眸子里掠过一道果决的光芒,他抬步走近三号房,抬手敲了两下。
“谁?”
“洛大人,是我,五号客房的纪玄均,有事求见。”
“进来。”
执书打开房门。
纪玄均打量着一样摆设的房间,洛康正坐在书案前看书,他双膝一屈,重跪在地,“洛世叔!”
洛康吓了一跳,“你……这是……”
一声洛世叔,就似他认识自己,可洛康并不认得这少年。
洛康与执书打了个房,立在外头,能听到四号客房里传来的孩子哭闹声,似两个小姐妹起了争执,姐姐被妹妹给推倒了,姐姐哭得很是伤心。
洛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到他姓纪,近二十年被灭门、被杀头的功勋门阀有一家,保皇派里有一个姓纪的朝臣,窦氏派里也有一个姓纪的,这到底是哪家的纪,洛康一时摸不清楚。
纪玄均跪在地下,视线平稳,神态落落大方又不失谦恭,“不瞒世叔,晚辈是皇城世族名门平国公纪衍的嫡长孙。当年窦国舅领着锦衣卫包围纪家,查抄全族,纪家忠仆用自己的孙儿与我易换,方保我一条性命。后来我随着忠仆一家被官府贱卖至福州,是忠仆一家凑了银子,替我赎身,又寻了我祖父生前的江湖好友相助,带我离开福州在外习武。
我师父一心希望我能替纪家昭雪,为全族冤死亡魂诛杀奸\臣。去年秋天,侄儿初入皇城,想在中秋节时行刺窦承嗣,不曾想,窦贼身边武功高强者众多,终是失败。今年三月,侄儿又二度行刺,被窦贼所养的江湖恶人算计中毒。”
洛康不会凭他三言两语就相信纪玄均的话。
朝中争斗如此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他身系的不仅洛氏一门的荣辱,还有更多清流臣子的前程仕途。
“平国公世子纪立果是你什么人?你又用什么证明自己是纪衍的后人?”
纪玄均从脖子摘下一块玉佩,“这是纪家的祖传血玉。纪立果正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