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莲悲怆地看着面前的萧依,“你们萧家行事狠毒,我在扬州府衙便与萧怀青和离了,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我恨不能饮尽萧家人的血,啃食你们的骨。
萧依,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求上洛家,是想让洛家出面替你弟弟还女票资么?你不是他亲胞姐,把你的嫁妆卖了,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卖抵债去啊!”
她满腹的怨恨无法发泄,看到萧依,看到与萧怀青相似的眉眼,她的恨意立时直往上窜。
萧依放开洛廉,从地上站起,恶狠狠地道:“杨玉莲,你这恶妇,你杨家明明有机会帮怀青,可你却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仗着杨家的官威强行与他和离,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谁娶了你谁倒霉?”
杨玉莲反问道:“一个罪臣后人,被贬平民却连平民都不如,连躲风避雨的茅屋也不曾有一间,又不晓寒窗苦读,就凭他那样的废物,难道要我陪他一辈子?我三万多两银子的嫁妆,被他折腾得还剩十之三成都不到。就算是这样,柳氏母子还不放过我,拿着通儿逼我转卖嫁妆,好给你萧家置家业,可是他们……却连累我的通儿,害我们母子各奔西东。通儿是我的命根子,我好恨,我恨透了他们!”
这样的痛与恨,几近要摧毁她的理智。
杨玉莲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子,而今天涯海角,亦不知人在何处,今生今世,许是再也见不着了,即便想尽了法子,她甚至在扬州花了大价钱,想打听到萧通的下落,可那个买走萧通做儿子的商贾太太,虽是江南人,却是途经扬州买走孩子的。
杨玉莲甚至还去了晋陵一趟,求洛倩的婆家苏家帮忙打听,可打听了一圈,也没听说有哪家的姑娘许的是他乡商人,更没有接连生五个女儿的。
最后,苏家老太太认为:“杨姑奶奶,那富贾太太自称是晋陵人,以我之见,她定不是晋陵的,许是其他地方的人,生怕被人知晓根底,这才谎称晋陵。”
不提娘家姓氏,亦不提婆家姓氏,说她嫁的是晋地富贾,只怕这晋省的婆家也不是真实的。做这种事,买个儿子回去冒充亲生儿子,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她的真实来路。
牙婆、牙行都不知道底细,更不知她婆家何处、娘家何处,就是这样,天大地大,她哪里寻回自己的儿子。
杨玉莲怨过父亲,怨他识人不明,将自己许配给那样一个男人为妻,最后连她唯一的儿子也给连累了。
杨耀宗听说萧怀青不争气,在外头乱来的事,也连连轻叹,“早前我想着,他在洛家长大,许是个好的。”
“父亲,洛家好吃好住好穿地养他,教他的可是柳氏,柳氏那等人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他有亲娘在,洛家凭什么越过柳氏去教他。”
柳氏早前挂的是洛家大房老爷侍妾的名分,身份昭告天下之时,洛家与柳氏母子再无关联,洛家又凭什么去过问萧怀青的事。
萧依没想杨玉莲对柳母子恨得如此深,原想借杨家之势,现下看来是万万不成了,她一转身继续跪在洛廉脚下,“伯爷,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娘,救救怀青……”
上次离开顺天府,她曾在心下发誓不再来的。
可她真的没法子了。
她求婆家,求婆母、求夫君,求婆家的大伯小叔子,他们没一个人理她。
婆母还讥笑起来:“以为如月傍上洛家真做了侍妾,原来人家嫌她是拖油瓶,也就是个挂名的。这下好了,不仅没保住这门亲戚,还得了人家的大恩,不还便罢,这再求人帮忙,就会被世人斥骂得寸进尺。”
他们也是姑嫂,可婆母压根就不想帮枊氏,仿佛柳氏的好坏、生死与他们没有关点干系。
萧依求婆家人无用,这才想到来顺天府求洛家人。
洛廉冷声问道:“萧氏,你要我如何帮他?”
萧依立时化悲为喜:“伯爷愿意帮我娘和弟弟了?”
洛廉睨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一,我洛家不会仗势欺人,违反江湖规矩,扬州赌坊的事不会插手;二,十万两银子的高利贷,转眼已有几月,照着这行的规矩,现下得几十万两银子,我洛家不会去给一个德行亏欠的人还债。”
早前的萧怀青,声声说不屑做洛家子孙,可柳氏呢,却想借着这身份,为自己谋利,而萧怀青更是在外头破坏洛家的名声。
一面不屑,一面又享受着洛家带来的声誉与好处。
这样的人,真真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乘,以为自己多有气节。
洛廉最是瞧不起这样的人。
萧怀青的今天,何曾不是柳氏给宠出来的,因为他与苏氏知晓真情,在萧怀青的管教好不便插手,一直是柳氏自己在教儿子。
萧依心下微沉,转而道:“请伯爷与扬州官府写封信,让官府出面封了扬州大发赌坊。”
杨玉莲听得好笑,“萧姑奶奶,你以为封了扬州大发赌坊就不用还债,你想得可真轻巧。”
萧依恼喝:“杨玉莲,你有没有心?就算我娘和弟弟待你不好,却也不坏。”
杨玉莲笑,笑得张狂,“他们待我不坏,连累我儿子被卖,害我母子不得相聚,这还算不坏?”
她恨不得生吞柳氏,恨不得活剥萧修。
她也怨过父亲杨耀宗,因为对亡者的应诺,白白牺牲她的一生。
萧依道:“已经这样了,你恨他们又有何用,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