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皇帝一致认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可到底是什么,他依稀猜到,却要寻梁俊来证实。
梁俊答道:“是我姑母的临终遗言,姑母叮嘱姑丈让帮扶梁家二三。”
梁家的祖传宝剑在姑母的嫁妆之中,这许是当年梁家为了保存一部分根基不得已而为之。梁娥眉也与梁俊解释了一番,只说是长辈们的安排,事关振兴梁家门楣,而他们兄妹是万万推辞不得,两大田庄、七家百年老店皆是梁家的祖传家业。
皇帝冷哼一声,“这等混话,哄哄别人还行,你用来哄朕,真当朕是三岁小孩?梁氏莫非是神人,能算到你梁俊救驾,还能算到你们兄妹能被赦免无罪,而你还能袭得郑国候爵位?”
如果他没有走在阳光下,洛康就算想赠送一批财产,梁俊也不敢接手,接了这笔财产,只会惹人眼馋的,算计、陷害也会接崇而至。只有梁俊恢复了爵位,有的身份,拥有足够保护自己与这份家业的本事,才不会被人算计。梁俊成了皇帝跟前的近臣、红人,别人要动他,也得考虑一二。
梁俊是皇帝的御前四品佩剑侍卫,整日与皇帝一处的,能与皇帝说上话,救过皇上的命又得皇上信任,别人要对付他,不看僧面看佛面。
皇帝要胁道:“朕不管你是真不知实情还是假不知实情,给你一日时间,将此事给朕查实,朕要知道,是谁给洛康出的主意,让他把如此大一笔财产赠送于你。”
梁俊心下着恼,“皇上怀疑是别人的意思?”
“朕是觉着,这件事是洛三娘干的。”
“不可能,微臣的姑丈说过,这是姑母的遗愿……”
皇帝笑微微地看着梁俊,带着讥讽,就如他所说,梁氏还真神仙不成?她能算到梁俊会得皇帝宠信,能算到梁家后人能走在阳光下,不会被官府以“罪臣之后”悬赏捉拿。
梁氏就算猜到了有朝一日皇家许会给梁氏昭雪,可那得什么时候去。历史上被杀的功勋名门比比皆是,而大部分的人死后不曾昭雪,虽有死后哀荣,可那时多少人早已断子绝孙,连个承继香火之人。
君臣对视,梁俊不敢正视太久,只一刹就移开了视线。皇帝说的极有道理。如果真不是姑母临终叮嘱,这件事只会另有隐情,就像皇帝说的,最有可能干这事的就是洛俪。
梁氏的陪嫁名琴籁音,乃是冯氏的陪嫁之物,母传女,这才是正经,按理是不该被梁娥眉所得,可梁娥眉得到了这把名琴,梁娥眉说“这是姑母留给我的,姑母对姑丈说,我与妹妹二人,若谁在琴技上更有天赋,也更喜欢钻研琴技,就将名琴留给谁。”
梁俊信了,因为他从来不怀疑梁娥眉会骗他。
现在听皇帝一说,他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谁信的。
皇帝摆了摆手,“宫门开时,你就回家弄个明白,只得一日时间。”
梁俊揖手应“是”。
*
天微明。
文武百官站在玄武门外,排队接受监门卫的检查,逐一进入宫门,低声说着话,结伴往议政殿去。
梁俊出得宫门,在卫马营牵出自己的骏马,策马扬鞭往郑国候赶。
梁娥眉知梁俊昨晚值夜,提前一天就安排厨娘给梁俊做了补养身子的羹汤、食物。
清晨,兄妹俩相对坐。
梁俊斥退左右。
白芷要留下服侍,也被他一句“都下去罢,爷有事与姑娘说。”
梁娥眉笑道:“哥哥这么凝重,要说什么?”
梁俊板着脸,一脸严肃:“不许嬉皮笑脸!”
梁娥眉何曾见他这样过,立时敛住笑意,“哥……”
梁俊道:“我有事问你,弄不清这事,皇帝可饶不得我。”
这么严重。
梁娥眉道:“哥,你说。”
梁俊道:“将两处大田庄与七家百年老店送回梁家,出这主意的人是不是俪妹妹?”
洛俪已经离开皇城了,算算时间,已是四日前的事,现在已经坐上回江南的大船。
梁娥眉垂首,只不作声,她原就不会骗人,答应帮洛俪撒谎,也是因为觉得洛俪说的话有道理。
梁俊定定地看着她:还真是他的好妹妹,两个人合伙骗他一个人,而他信以为真,根本就没想到梁娥眉会与洛俪一道骗他。
梁娥眉道:“哥哥,我觉得妹妹说的话有道理。义父把义母的嫁妆簿子给妹妹了,妹妹查看了一遍,在里面发现了梁家的传家宝剑,妹妹还说,那两大田庄、七家百年老店是梁家祖上传下来的,无论多宠女儿,也不会将一个大家族的祖传之物当嫁妆。
妹妹猜,当时伯父等人许是猜到梁家会有大劫,万般无奈之下,才将大田庄与百年老店给姑母做了嫁妆,也是希望若有朝一日梁家后人能逃过一劫,以此当成梁家的基业。
哥,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着实是俪妹妹的小嘴太能说了,由不得我不答应……”
她帮着洛俪骗人,还让洛俪一个担责任?
梁俊很生气,“你是不是一早就瞧上姑母的名琴?俪妹妹是不是说,如果你帮她瞒着我,就把名琴给你?”
梁娥眉只觉胸口闷痛,“在哥哥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那你为何要跟俪妹妹一起骗我?”
“我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