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种草药他都闻了一遍，可是他一种都分辨不出来。

时间很快，已经逼近比试的结束时间了。

时间很慢，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

柏亦影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焦灼地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看起来有些可怜。

慕凤歌没有同情他的意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提出比赛的时候，他就要做好会输的准备！

输得起的人，大气！能成皇图霸业，于红尘游刃有余！

输不起的人，小气！一辈子汲汲营营，终成沧海一粟！

眼见比试的时间就要到了，柏亦影赶紧随口胡诌了一个药名。

“南香。”

说罢，柏亦影眼一闭心一横，狠狠地掀开了那块黑布。

场上一片沉默。

柏亦影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有些失落，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居然是同心果？”连李傲珊都惊讶地出声了。

杨子轩的脸色有些难看，竟然是帝凰学院的药库都没有的同心果？没想到慕凤歌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小姑娘，竟然这么手眼通天，连同心果都能拿出来。

这也难怪柏亦影闻不出来，因为他以前从来没闻到过同心果的气味。

别说柏亦影了，青冥大陆这些活着的千岁老怪物，谁闻到过同心果的气味？

三位长老和柏亦影的目光，全部落到了慕凤歌的身上，慕凤歌淡定地耸了耸肩：“继续，柏夫子，还有一盏茶的时辰，比试时间就要结束了，继续吧！”

柏亦影已经有预感今日自己会丢脸丢到奶奶家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路胡诌过去！

“归雁。”

黑布掀开，错了！

“绝莲藤。”

黑布掀开，又错了！

“细风。”

还是错了！

……

慕凤歌简直想问柏亦影一句，你何来的勇气啊？

明知道乱猜会错，你居然还就一路乱猜了过去！

你不觉得掩饰无知，比承认无知更愚蠢吗？

众人沉默地看着柏亦影一路错了过去，一时间，鸦雀无声，无言以对。

“呵呵，”柏亦影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他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有些……呃……发挥失常。”

李傲珊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这十种已经在青冥大陆上绝迹了的草药，有些激动地问道：“慕同学，这些草药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给我的，我师父说他是从一个上古禁地里，因为机缘巧合得到的。”慕凤歌不想让大家发现萌白的特殊本事，因此，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这几种草药，可以留给帝凰学院吗？”李傲珊问道。

“那敢问李长老，可以让我不补草药课的学分吗？”

“不可能！”李傲珊很果断地拒绝了。

“哎呀，珊珊，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上官慕妍蹭了过去，摇了摇她的胳膊，笑得甜似蜜，“这些草药就当是慕凤歌捐给咱们学院的药库的，这么大的贡献值，足够抵消她丹药学上丢失的学分了！”

李傲珊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上官慕妍朝慕凤歌眨了眨眼，然后宣布道：“第二局比试第二场，正式开始，这场比闻香识丹，彼此给对方准备十颗丹药，答题时间为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谁答出的丹药越多，谁就胜出！”

慕凤歌和柏亦影分别拿出准好的丹药，放在了桌上。

虽然众人很意外慕凤歌赢了第二局的第一场比试，但是对于第二局的第二场比试，众人可就不觉得慕凤歌也能赢了！

丹药不比草药，一种丹药中，含有多种草药，这些草药混合在一起，气味很杂，有些气味甚至会起到彼此掩盖的作用。

闻香识丹的难度，比闻香识药的难度大了不止百倍。

交换了彼此的位置后，慕凤歌闻了闻第一颗用黑布盖着的丹药。

在众人不屑的目光中，慕凤歌红唇微张，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学者一样，白净的容颜上，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自信和严谨。

仿佛整个草药的世界，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就是这草药界的女王。

“凝气丹。”

话音刚落，慕凤歌便掀开了盖着丹药的黑布。

“我的天！”

惊呼声一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果然是一颗凝气丹。

接下来的比试便毫无悬念了。

慕凤歌的手在一张张黑布上划过，飞快地念起了丹药的名字。

“晋元丹！”

“补血丹！”

“天香丹！”

……

黑布在金色的阳光下飞舞着，像是一只只灵活的乌鸦一样，拍打着翅膀，扰乱着金色的尘埃，最后缓缓落在地上。

少女揭露了最后一块黑布掩藏着的谜底，像是一只游曳在湖心的白天鹅一样，优雅地接收着众人惊叹的目光。

偌大广场，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成了蝼蚁、成了陪衬，唯独她一人光芒闪耀，茕茕孑立，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披上了一层隐秘的光芒。

那种光芒，令人觉得触不可及。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连时光都在为她喝彩。

为这个一袭红衣，至深至浅如清溪一般、至明至亮如日月一般、至珍至宝如璞玉一般的女子喝彩！

这一瞬间，柏亦影鬓边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白霜。

他真的老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竟然闻不出一颗丹药？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