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娘伸手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正当她要抱着陵晖进屋时,外头忽然来了一个小太监将她叫住。
“娘娘,还烦请您将小殿下带上,随奴才走一趟。”
菀娘的脸色瞬时冷了下来。
“娘娘,请。”那小太监笑着做出了手势。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该来的还是都会来的。
然而此刻朝前已然吵成了一团。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殿下一出生便是太子身份,自然理所当然该继承皇位,有何可质疑的?”
“大殿下一直体虚病弱,圣上从未将他以太子之礼相待,意图可想而知,尔等莫不是想要违背圣意!”
“安静!”其中一名官员终于忍无可忍将众人的争论打断,待对方安静下来,他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便转身问向身旁之人,道:“不知侯爷有何高见?”
盛钦扫过众人,语气冷淡道:“我以为,陵徵并非太子人选……”
“住口!”
他的话未说完,便猛然被人打断。
众人抬眸,殿上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陵徵陵玉二人。
然而胆敢打断盛钦话语之人,竟是那个一向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
“不知高信侯凭何认为我皇兄没有资格继任皇位?”
陵玉经了一连串的变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的面上褪去了青稚时期的婴儿肥,此刻终于显得有几分稳重,只是她脸蛋不再圆润,下巴微尖,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宽松,可见她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
盛钦看了她许久,只言简意赅道:“大殿下身体孱弱,不堪重负。”
陵玉转身看向朝臣,道:“我皇兄幼年体虚,但那早已是过去的事情,如今他身体并无大碍。”
“二殿下同大殿下感情深厚令人羡慕,只是也不能过分偏袒,并非是我等诋毁,只是大殿下神情苍白,面容憔悴,来时脚步虚浮无力,是根本掩盖不了的。”
陵玉听罢正欲反驳,却被陵徵暗中扯住。
她扭过头去,这才察觉陵徵自来到此地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而那位大臣也并非全然胡扯。
陵徵的脸色,要比对方形容的难看得多。
“陵玉,莫要再为了我同其他老臣起了争执。”
陵玉压下心中不虞,低声道:“皇兄,此刻若不争回这局面,只怕日后更为棘手……”
陵徵握了握她的手,随即将她推到身后,道:“诸位大臣皆是父皇生前器重之人,陵徵虽是父皇长子,但却并没能承担皇长子应承担的重担,只是往后时日甚长,诸位何不给我一个机会?”
他一惯态度谦和,因而敬仰他的人自然都如陵玉一般对他支持到底,只是到底还是有人不满,道:“殿下无需这般同我等低声下气,要知道继承皇位是件大事,圣上没有提前留下任何遗旨便说明了他的态度。”
“不错,我等也并不是敢瞧不起您,即便您再能干,可您的身体若是支撑不住……只怕举国上下还会再度引起一次动荡,这样的事情于国于民,皆不是一件好事。”
陵玉听得这话恨不能冲过去将那人嘴皮撕烂,对方说这话无非就是在咒她皇兄就算登基了夜会不久就死在皇位之上,只是陵徵挡得掩饰,竟也没叫她看清是谁说出口的。
陵徵面上挂着牵强的笑意,知道这一切不安定的根源都在一人身上,随即看向对方:“即便如此,不知高信侯以为谁才是最佳的人选?”
盛钦的目光从他面上掠过,随即落在了对方身后之处。
他虽不发一言,但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一同看向了陵徵身后的方向。
在那里,正是菀娘牵着三殿下陵晖上朝来。
盛钦只道:“圣上生前,尤为喜爱三皇子陵晖。”
他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
纵使他不说出口,谁又能不知他的话外之音。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宁可选择一个无知孩童推上皇位,也不选择身体犹如废柴一般的皇长子陵徵。
然而陵徵此刻已然坚持到了极致,只被对方这么一激,便再也忍耐不住,一开口便吐出一口鲜血,那症状竟同圣上生前如出一辙,众人哗然。
“殿下、快些扶殿下去后堂请太医来看看……”
陵徵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人,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只抬眸看向盛钦,继续道:“所以以高信侯的高见,是认为即便是个孩子都比我有能力继承大统是吗?”
这话却没有任何人再敢插嘴。
比起陵徵的激怒,盛钦却好似无关紧要一般,态度冷淡之极。
“大殿下身体不适,还是先行养病为好……”
此刻在一旁忍耐依旧,早已忍无可忍的陵玉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即便是我皇兄一时身体不适,此地尚且有我在,何时轮到侯爷来发号施令?”
她抬头看向盛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