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沙石变为冷绿,枯萎青痕布满四壁,堆满盔甲与杂物的房间,干冷腥臭扑鼻而来。
数丈之宽的巨井被黑色的水体浸没,一道道银光坠落,井水波纹舞动,却是并不能够破开这层封印,反而是唤醒了幽暗中的荧光浮游生物,让深黑的水井霎那间如星辰盘绕般美妙。
一时间,这冷蓝的荧光让罗西有点失神,但很快他便找回自己的目标。
“小心,这只是幻术!不要看它!”急于破解封印的主教等人一见出招不成,立即撤退到岩壁之后,无暇顾及刚才的怪盗是否追了过来。
不知道他们看见的是什么。滑溜的静步走入臭味熏人的室内,罗西突然感觉这堆破烂的衣服下有什么在蠕动,略一迟疑,便停下脚步原路退回,此时虽然有混沌地带保护并转写隔绝一切的理智伤害,但代价也是不能够精确的了解到真实空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史利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虚汗滴落,面部的血管因极高的眼压而扩展变形,连同不断扩大而几乎模糊失明的眼睛,如同一条条乌黑的蚯蚓潜伏在眼睑鬓侧,吞噬着越来越少的理智。
癫痫般痉挛的双手在浑身上下疯狂摸索,终于他摸到一个硬物,随即抽出一支细小的硬瓶,猛地拔开注射软套,朝着大腿外侧动脉狠狠的扎了进去。
混杂血油与适配血型的镇静剂,随着心脏压缩而迅速传导全身,几乎是注入的瞬间就生效了。
“史利尔,你又在输血了。”随行的黑衣蒙面人不觉吞咽干燥的口腔,尽管他的装束让他受到的影响最小,但那并不代表他的血压依然正常。
“……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尽快用绷带束缚完全报废的双眼,却不受影响的扯过洁白的手术手套,用简单的奥术针刺阻断眼压与污血的扩散,随后在相同的地方打入一支治愈血瓶,浑身虚汗骤停,如低血糖晚期恢复活力般松了口气。
“其他人呢?”单指点入额心,一枚银色的眼之符文开始闪烁,尽管魔力信息流传入大脑视神经产生的合成视野比不上真正的眼睛,但在这要紧关头也没法再挑。
“其他人在服用镇静剂压制暴走,不过有一个人的狂暴值已经过界了。”黑衣蒙面人指向深邃黑井的边缘,主教随之转头看去。
那儿依稀跪着一个人形,双手祈祷般张开探向天空,头部像是被一棵裂开的倒置古木树根完全取代,黄红的根须透过衣衫与裤腿伸入砖缝,空莲蓬般的数个孔洞,恍惚看见其中缓缓流动的异彩液态之火,似乎闪烁着更加诱人的光芒。
“没救了,一瞬间失去所有理智死于狂暴,就算有控尸重生的秘法也没救了。”
“那还等什么,把他丢进去。”史利尔转过头,仍未恢复的同行者只是望着他,随后不得不闭着眼睛慢慢靠近,在其他人左右左右的指挥声中摸到了死者。
“好滑……尸体好滑!他身上全是水蛭和蜗牛吗!手感好奇怪,都在衣服下面!我看不到它们,但是它们简直像葡萄一样多!我搬不动他!”
“不想死就闭嘴!赶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史利尔心头一阵怪痒,一声暴喝打断了执行者的慌张。
其他人都紧张的看着这名硬着头皮上前的执行者,眼看他要掰断枯木一般的黄红根须,将这具尸体投入井中,然而他却突然浑身发抖。
“眼睛……池子里都是眼睛!长着尾巴的……好多眼睛!红色的,整个井口是它的嘴吗?哈哈哈,好多亮晶晶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多,数也数不完……呕呜!”
罗西只能偷听到主教和其他人的一些谈话以及他们大概的目的,只见那名被指挥的人似乎想把跪地祈祷者搬走,随后伸手在那幽蓝的荧光浮游生物中稍一触摸,那幽蓝柔软的光斑粘液立即布满他的全身,仿佛他在这一刻全身被宝石晶体填满,变成通透的星辰之体。
但这样的画面仅仅出现了短短几秒钟,随后他就转身背靠着低矮的井口坐定,之后便一动不动,汗湿的油头垂在胸前,仿佛永远的睡了过去。
“这样不行,封印适应并利用了深渊的力量来对抗入侵者,那个该死的怪盗偷了我们太多东西,现在根本没法压制狂暴!”
“难道走到这里你还以为有退路吗!水闸,这里一定有水闸机关的,当初旧城区建造时肯定考虑过降雨积水泄洪问题。你先和我设下结界,其他人立即动身,赶快给我把它找出来!”史利尔粗暴的大吼着,随后双手再度编制银色的晶壁,将整个井口完全笼罩。
“怎么办?现在还是没有关键信息,万一他们惹出大麻烦可怎么办,现在就要上吗?”背后钻出一只毛绒绒的玩具熊,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见机行事吧,可能他的**藏得很深,本尊和阴影一直处于高度重合状态,要是动手,恐怕只能将他的精神和**一起杀死,但那样一来就没法拿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罗西一路避开一切情况不明的古怪动静,藏在较为安全的墙角,寻找着他们心灵上的破绽。
但是,似乎是主教的提议很快就有了成效,既没有给他个个击破的机会,也没有时机寻找到有利的位置。
幽蓝的井水渐渐褪去,地下个某个部分传来瀑布撞击的巨响,待到震动完全消失之后,井底似乎喷出了某种红热的热量,将潮湿的井壁螺旋楼梯瞬间烘干,同时也瓦解了结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