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女子倒是很客气地对我招呼道:“早闻摄政王家的格格有过人之处,倒没想到模样也是这般俊俏。”
穆纱忙在我耳边轻声道:“这是阮微福晋。”
我上前向她福了福身子请安道:“东莪见过阮微福晋。”
她起身将我扶起,压低声音道:“应先向郡王请安。”
我见他仍旧坐在那里对我不理不睬,但也只好转过身对着他行礼道:“东莪见过成郡王。”
他连眼都没有抬,只是对我挥了挥手道:“请过安便罢,敬茶则免了。”
我见他这般态度,开门见山地问道:“郡王是不想承认东莪这个庶福晋吗?”
这次他抬了头,斜睨着我,冷笑一声道:“都说这个东莪格格连皇上都敢顶撞,看来传言也是一点不假。”
我也对着他冷笑,不服气地说道:“郡王想说什么直说便好,何必这般拐弯抹角?昨日夜里你不是做的很直接?”
下首第一排坐着的那女子听到我这么说,“咯咯”地笑出声,起身对我说道:“东莪格格,你这般顶撞夫君,郡王可是可以对你家法处置的,这里不比紫禁城,皇太后事事护着你。”
许是太过气盛,我不甘示弱地回敬她道:“你也知道,皇太后事事护着我,我在这成郡王府里受了委屈他,她亦不会不管。”
那女子被我这样的话给激怒了,拿起手里的茶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成数片,有一片正巧飞过我的脸颊,划出好长一条血痕。
她的举动霎时让我惊住了,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屈辱,而从进入成郡王府开始,各种各样的难堪都让我尝遍了。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好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不掉下来。
景琛见我眼里有泪,似乎也觉得那女子做的过分了些,他拿出绢帕上前擦了擦我出血的脸颊,我用力地挣脱开他,越想越委屈,泪水一个劲地掉,他见我哭了,解释道:“刚才那杯子,依娜沙不知道会砸到你,只想着对你立些规矩。”说罢,指了指他身后那仆人手里端着的托盘,对我道:“去取了来敬茶。”
我一甩袖子,气愤地朝着他吼道:“才不敬!”我忙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拽住,对我道:“这新福晋进了门,总该有敬茶的礼数。”
我想到出嫁前,皇太后对我得千叮万嘱,如今已嫁与人妇,确实,也该收敛自己的脾气,不再那么任性。
我压着内心的委屈,起身去拿了茶水杯,向着他和其他三位福晋一一敬茶,敬到依娜沙福晋的时候,不料她拿起杯子直向我泼了一脸,茶叶混合着茶水从我的脸上掉落下来,她用力地扳起我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东莪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拼命地想要挣脱开她,她却力气大地惊人,一把拽过我的肩膀,把我拖到了大厅门口,恨恨地摔在了地上,她指着我对景琛说道:“郡王忘记了吗?老郡王是为何而死?是因为这个女人的阿玛!依娜莎更不会忘记,我巴雅拉氏全族十多口人命,又是因为谁而丧!”
“依娜莎。”景琛走过来劝阻她道,“她才入府,这事以后再言。”
我从地上起身,也理会不得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口气地往回跑,一直沿着来时的路跑回了我的暮云阁。
莫伊见我气喘吁吁地回来,脸上挂满泪痕,脸颊边还留着血迹,便也知道我去敬茶时受了为难,忙给我打热水洗脸。
我边哭边说道:“想着会受他们欺负,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侮辱……”说罢,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泪水竟止也止不住,莫伊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等我哭累了,我对莫伊说道:“莫伊,我们想个办法,逃出去!”
我本以为莫伊会很诧异,甚至会阻止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她只是沉默了片刻,问我道:“格格想逃到哪里?”
“外头,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有过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你是东莪格格的地方?”她追问道。
我点头,“对。”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呢?”
“我们一道逃出去,也互相有个照应,你愿意吗?”
她竟有些欣喜激动地说道:“当然,莫伊愿意跟着格格。”
权当是我最后的一次任性,可是,我没有想过的是,因为这次任性的出走,我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