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豫亲王府里已经都睡下了,我趁着府上守卫更换值班的间隙,偷偷地溜了出去。
大门外的角落里,宛甯早就已经候在那里了,见我出来,忙向我挥手,压低了声音叫道:“格格,我在这头!”
我循着声去,才发现黑暗里躲着两个人,宛甯拉着一个小少年,对他说道:“这是摄政王家的东莪格格,还不快快行礼。”
那小少年虽稚嫩,但眉宇间竟已有了几分英气,见到我,忙下跪行礼道:“董鄂费扬古参见东莪格格。”
我有些不解地向宛甯道:“这是谁?你带着他来做什么?”
“格格,这是舍弟费扬古,他虽年幼,但武功了得,我怕此行有危险,便带着他一道前去。”宛甯解释道。
我有些半信半疑地“噢”了一声,心里头还是有些嫌弃这个小少年的,年纪甚幼,就算武功好,又怎么打得过成年男子。但碍于宛甯的面子,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便带着罢。
到傅赫勒府邸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大门已关,门口挂着的灯笼随着微风缓缓摆动,微弱的光芒映衬着守夜的侍卫疲倦的面容。
我们偷偷地溜到了府邸的左侧高墙外,据我所知,这里应该是没有侍卫把守的,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顺利翻进去。若是不巧撞上了侍卫,我想以我的身份,也没有人敢为难我们。
费扬古望了望高墙,对宛甯说道:“姐姐,这墙太高,又没有个搭手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攀爬上去。”说着,他倒是走到墙角蹲了下去,向我们挥挥手道:“格格,姐姐,你们踏着我的肩膀翻过去,记得可千万小心了,不要惊动了里头的侍卫。”
我看着他尚未发育完全的体格,惊讶地说道:“踩在你肩上?你可受不受得了我们的重量?”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格格还请放心,费扬古自三岁起习武,师父早就说我体魄已与成年男子将近,格格踏在我肩上完全没有问题。”
宛甯也劝说道:“是啊,格格,你若不放心,那就让我先攀过去。若是里头没有守卫,我便轻轻敲墙三下告诉你们。”
还在我迟疑之时,宛甯倒是先行动了起来,她怕踩伤费扬古,便先把旗鞋给脱了,双脚踏上费扬古的肩膀,我看他脸上倒是没有一丝痛苦的神情,可见确实体魄强壮。
宛甯双手攀上高墙顶端,借着力一越过去,轻轻松松便翻过了墙头。
安静了片刻,从里头传来三声敲打的声音,我和费扬古轻舒了一口气,知道里面情况安全。
我便也同宛甯一样,借着费扬古的肩膀,爬过了这府邸的高墙,我才刚一落地,那费扬古便又马上翻越了进来,我不禁向一旁的宛甯暗叹道:“你弟弟果然好身手!”
傅赫勒的府邸面积并不大,我们借着微弱的月光,很快找到了碧鸢落水的地方,与其说是湖,倒不如说是个小池塘,望着这一川浅水,我实在不明白,碧鸢怎会淹死于此。
池塘一边是人工堆积的假山,我们穿过假山,想去另一端看看草地上的情况,却没想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秋蒿,太子今天派我来,是想告诉你,事情做的很好。”
我们三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躲在假山后面不敢出声。
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女子轻轻叹息地声音,沉默了片刻,那女子道:“碧鸢错就错在动了情,身为细作,此为大忌。”
是宋秋蒿的声音!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只听那男人又道:“固泰因为你的缘故,和傅赫勒给真的闹上了,秋蒿,接下去,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宋秋蒿的神情,但可能是因为男子的这番话,宋秋蒿的语气明显的不对劲了。
只听得她道:“朱睿,我有我的苦衷……”
“我明白,你刚已说过,身为细作,动情,则是大忌。”那男子有些不屑地说道,说罢,便转过身欲走,宋秋蒿在背后拉住他,却似乎不敢多言什么,只听得她低低地抽泣声。
那名叫做朱睿的男子用力地甩脱了宋秋蒿的手,说道:“家国已破,你我皆是为重建大明朝而活,儿女情长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再谈。如今你为英郡王之子的侍妾,凡事皆小心为上。其他的,我已不想多言。”
我们挤在假山的空隙里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都感到震惊不已。傅赫勒接连纳入府中的两位侍妾都是明朝的细作,并且从话中可以推敲出,碧鸢是被宋秋蒿给杀死的!
还在震惊中的我,没有发现靠在背后的假山有一处已经碎落,禁不住我的受力,忽的掉落了一块,那声音虽轻,但在幽静的黑夜里,却仍是更外清晰。
那男子敏锐地转过头,对身后的宋秋蒿说道:“假山后面有人。”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手里全部都是汗,怎么也没有料到,我们竟然被发现了。
宋秋蒿与那男子一步一步地紧逼,可是我们却愣在原地不敢多动,此刻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费扬古一把拽起我的手,另一只又拉着他的姐姐宛甯,低喝了一声:“快跑——”
刚一跑出假山,却没有想到迎面撞上了宋秋蒿,回过头,却发现那男子堵在后方,手里持着长剑,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把宛甯护在身后,壮着胆子对宋秋蒿说道:“我是摄政王的女儿,动了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