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光。
冬夜的寒风呼啸而至。似乎唯有这寒风,才会让人想起远古的荒野与城市也没有太多不同,都是冷,都是肃杀,都是寒风将一切活的人和物逼进洞里。这冬夜放大了人的软弱与虚弱,想起她也曾在冬夜来到他家,那个时候,世界那么大,她能做的,也是只能走向他家。她的心酸中夹杂着些许的甜蜜,伤痛中带着些无奈。那个小小无助的自己,那时候觉得豁出去一切也要想办法先保住公司的自己,如果当时不是手机被抢,她也不知道能再找什么合适的理由去向他陈述自己的仓促离去。
她忽然明白,也许当时他没有戳破她手机被抢的真相,也是留了一条让她有理由找他、他也有台阶下的路。否则,当时两个人闹得那么僵,她再怎么去求他?以她的个性,即便真迫不得已,也是觉得自尊心受挫、痛苦万分。也就是因为手机被抢,她可以说自己当时并不情愿,他也可以因同情她而将此事翻篇。
这个混蛋。
她掏出手机,调出那许久前的微信对话,“要过年了。你该把钥匙留给我,我进去打扫一下。”她停了下,又一笔一画的写,“贴窗花,跑来跑去的贴窗花。”她发出去了,然后又加了一条,“葛笠,我也无处可去,无家可回。”
她的确无家可回,无处可去。天下之大,哪里是她的容身之所?一年之前她无处可去,一年后的今天,她还是无处可去。
南滨?国外?中介几次来电话,问她移民还办不办了,她支吾着没给回音,只说再考虑考虑。那个波折彻底惊碎了她的梦。她不知道绑她的是什么人,葛笠怎么会惹上他们。她有很多很多的疑团想问他,可是他不在。有时她执拗的想,她就要等他回来,哪怕就是为了个说法。
腊月二十九,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她不记阳历,却记得阴历,怕是这辈子也忘不了。
满城已经有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哪里人都少,城市的街道空空荡荡的。去年今日,他带着她去发糖,他管糖叫道具,他还特地扔给鲁丹阳一包,说是“你家叶总的喜糖”,他装的可真像啊……如果他再也不回来了呢?
想起去年,在她谴责他强她时,他蛮横地说,“如果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打算怎么和我讨这笔痛苦的债?”
他真是强词夺理啊。真是个混蛋。现在连面都不露的混蛋。
电话铃声唤起她遥远的记忆,她以为又是中介或者是j国的置业顾问,不大耐烦的接了起来,“喂?”
“嫂子?”
叶篁篁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在哪儿?葛笠呢?”
“你不是打电话找我吗?怎么问我们老大?”
叶篁篁沉不住气,“徐行!”
徐行反问,“我要是告诉你,你能保证,再也不骂他强.奸犯吗?”
叶篁篁不语。
“要骂他是吧?要和他讨债是吧?那免了。”
叶篁篁仿佛看见徐行准备挂电话,“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叶篁篁沉默。
“不说我挂了。”
“等等。”叶篁篁叫住,“我需要想一想,你别挂,我想一想。”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记忆像飞到很远。
“他很混蛋,强词夺理,谁也没有他会说。偏偏还理直气壮,你无法驳倒,让你觉得只有他说得对。”想想他和她辩论的那些,包括让她认清选择,敢于承担后果。她永远都说不过他,只有在下风生气的份儿。“和他吵架时,有时都恨不得咬他两口。”
“他又很霸道,他想做的事他就要去做,手腕强,也不顾别人的意志。”想起他在电话里说的“是我太自私,是我没有征求你同意,就硬把你的命运和我的缠在一起,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是我霸道。”
“他还很流氓。”流氓,他当然流氓,那时候抵着她逼问,“自这一回往后,你是仅当卖给我了呢,还是可以闹别扭的?”当时的场景,想一想就脸红。她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他说,“大概是因为我既然娶了太太,总还是希望太太对我也上心些”。
如果说都是骗她的,有什么必要骗得这么绵绵密密?
她擦了下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想起徐行还在等待她的答案,就简短的说,“虽然他有这么多不好,但毕竟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是我法定的丈夫,他有什么过失,也功过相抵,我不再骂他了。”
徐行哼了声,“法定的丈夫?你爸不是让你和他离婚吗?”
“我没答应。”
“为什么?”
叶篁篁把目光望向窗外,夕阳已下,夜空正变得深邃,“我结了一次假婚,是他把婚礼给中断了。他曾和我说过,他很珍视葛太太这个名头,要我答应,好好对他、好好当葛太太。我答应了,在他给我个说法之前,我总要遵守承诺。”
“原来只是遵守承诺啊。”徐行的语气里大失所望,“他不稀罕你遵守承诺。”
叶篁篁坚持,“这话让他亲自对我说。”
谈话又回来了,徐行又问她,“你不是觉得他是骗你的吗?”
叶篁篁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