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四道外门,全被夏侯铭掌控的禁卫军把守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落雪的皇宫本该寂静清幽,可此时,杀戮声从四面八方的宫殿里传来,鲜血将灯笼染得更红,惨白的日头却又在大雪中露出,更显这景荒凉冷酷。
这是一场屠戮。
国师府,衡芜院。
沈妙言走到箱笼前,打开一口木箱,里面静静搁着黑金色头盔。
她将头盔捧起来,回头望向身着细铠立在窗边的男人,凝望良久,收回视线,轻声道:“你伤得那么重,非要去宫里吗?”
君天澜默然。
黑金头盔被擦得雪亮,映出女孩儿担忧的双眸。
沈妙言低着头走到君天澜身边,踩上一只小板凳,为他戴上头盔,认真道:“那你可一定要早些回来”
君天澜盯着小姑娘白嫩漂亮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亲了口她的面颊:“我会的。”
男人穿盔甲的时候,是最英俊动人的。
此时的君天澜在沈妙言眼中,冷峻威严而又不失俊美,遍天下的男人,都无法比肩他半分风姿。
他转身走出寝屋,沈妙言追着他的背影快走几步,倚在门框边,红着眼圈道:“四哥!”
“嗯?”君天澜立在雪地中,回眸看她,剑眉微微挑起,英俊性感至极。
沈妙言有些看呆,很快回过神,笑道:“我去厨房给你做元宵吃,你可一定要早些回来。”
男人含笑,跨上夜凛牵来的骏马,扬鞭离去。
沈妙言凝视良久,直到马蹄声听不见了,才走到屋檐下,仰头去看寂寞落雪的天空。
楚国,将何去何从?
金銮殿的大门终于发出一声悲鸣,花容战带着人迅速退后,那两扇巨大的朱红大门“哐”一声重重砸到地面,震落无数灰尘。
花容战领着四十名精锐跨上战马,声音冷漠:“杀!”
无数箭矢迎面而来,花容战挥舞着长枪,鲜衣怒马一骑当先,长枪所过之处,尽是淋漓鲜血。
桃花眼盛着从未有过的凌厉,扫视过这些人,却独独没看到夏侯铭。
尽管钦原让他先杀楚随玉,再想办法杀了楚华年,可纵马出金銮大殿的这一刻,他心心念念,都只是慕慕。
他想见到她,他想先确保她的安全!
夏侯铭不在,他留下的禁卫军轻而易举便被摧毁。
花容战领着人马,红衣飞扬,疾速朝凤仪宫方向奔去。
顾钦原的计划,尚还未施展开,在花容战这里就已毁于一旦。
他低估了一个男人,究竟可以多么深情。
而韩棠之带着温倾慕和云儿,绕过楚华年搜宫的人马,小心翼翼朝宫门靠拢。
他一个人容易离开,可温倾慕和云儿都是柔弱女子,带着他们,他连轻功都用不成。
那张温如暖玉的面庞此刻充满了警惕,在这危急时刻,男女之防早被抛到脑后,他紧紧揽住温倾慕的腰,只恨不能将她整个人捆在自己背上。
曾经容战没有守护好他的嫣儿,他领教了那天人永隔的滋味儿,这一次,他绝不能叫容战也体味那种绝望。
哪怕豁出性命,他都要将温倾慕好好送到容战的身边。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内城门,这道城门是后宫通往前朝最便捷的一条路,只要出了这里,兴许,兴许就能碰到容战。
然而门口却把守着上百名禁卫军。
夏侯铭亦在其中。
云儿浑身抖如筛糠,紧紧护着温倾慕,唯恐自家小姐和小公子被人暗算了去。
韩棠之呼吸艰难,因为夏侯铭已经看到了他们。
兵马不动声色地包围过来,韩棠之双手握在腰间的两柄长剑上,在夏侯铭抬手的刹那,凌空而上,剑如长虹。
夏侯铭举起长枪,瞳眸眯起,正要迎战,韩棠之却转了方向,化身道道残影,锋利的长剑不停收割那些禁军的性命。
在这一刻,他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将理智与思考全都抛到脑后,全身心只剩下一个念头:带温倾慕活着去见他的兄弟!
他的强大,超出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连夏侯铭都禁不住震惊,这位总是游离于人群之外的状元郎,竟有这般好的身手!
等周围人反应过来,韩棠之已堪堪落在温倾慕面前,距离他不远处,数十名禁卫军脖颈间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面容惊骇的从马上跌落。
韩棠之回头瞥了眼身后的一间偏殿,冷声道:“带你家小姐进去!”
云儿小脸惨白,连忙和温倾慕朝偏殿奔去。
韩棠之连着退后数十步,在偏殿的石阶下,稳稳站住步子。
夏侯铭冷声:“一起上。”
血液染红了韩棠之浅蓝色的袍摆,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将上百人斩于马下,然而他的情况也十分糟糕,大腿被人砍了一刀,手臂和胸口同样伤痕累累。
他拄着那柄豁了口的长剑勉强立在殿前,鲜血顺着额头流过双眼,喘息着,模样十分可怖。
就在夏侯铭下令杀了他时,内城门缓缓打开。
鲜衣怒马的男人,领着最精锐的暗卫飞驰而来。
“她在里面!”
韩棠之怒吼出声。
花容战带来的人迅速挡在韩棠之面前,替他对付夏侯铭等人。
花容战跨下马,飞奔进偏殿,刚推开门,就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
殿中景象,让他大脑几乎轰然爆炸。
云儿心口上中了一刀,躺在地上的血泊中不停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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