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一反常态疯狂暴走，苏清泉也从来没见过邹城这个样子。看来，六连在邹城的心目中的确是别人碰不得的尾巴。

苏清泉劝解不了邹城，只好去找张哮虎。张哮虎头疼欲裂，正往额头上摸着老虎油，一听苏清泉的汇报，心情顿时就糟糕到了极点。

“那就听他的，我亲自跟他比！看把他能的！”

“团长，你亲自上场啊！？这不合适吧？”

张哮虎大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正好见识见识王育才的枪法，他不是六连枪法最好的吗！？你也去，明天全团靶场集合，也是时候检验一下我们新21团的打靶水平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了！”

“行！”苏清泉见张哮虎下了决心，只好拥护道，“那我去布置，你先好好休息。”

“你等等！”张哮虎叫住了苏清泉，“王育才不放，让他明天跟团部一起出发，打完靶再带回来，禁闭一定要关。不能约束部下，我要他这个副连长干蛋用！”

“是！”苏清泉敬了个礼，回头走了。

翌日，一大早新21团便鸡飞狗跳。

听说邹城气势汹汹地去找团长的麻烦，惹得团部不开心。几个连长一碰头，觉得打蛇还是要顺杆上，都是一个团里的弟兄，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不能干，但往枯井里扔几块石头还是可以谋划谋划的。

三连长听一连长说得眉飞色舞，冷哼了一声，不想参与到这几个人的讨论中去。

“诶，许连长你别走啊！”一连长把他拦了下来，“不是说好了共同进退的吗？”

三连长笑了笑，“我跟你们共同进退？你们拿什么和我共同进退啊？今天团长说射击考核，顺便让邹城摆了个擂台，让我们轮流上去和六连较量。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我们几个在这里琢磨半天有用吗？不要说我三连枪法好的都去六连了，你们几个连里还能从矮个子里拔出个冒头将军来？”

几人听见三连长这么说，也都闷声不响。

一连长脸上的肿块还没消失，青色的嘴角抽搐着道：“反正我们今天已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不能让邹城一个连压着我们四个连欺负。如果让他得逞了，往后的仗还怎么打？让我们顶在前头堵抢眼，掩护他六连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吗？”

“没用！”三连长不想再和这帮人混在一起了，现在的情况是实打实地要比射击，不是要讨论对付邹城的阴谋诡计。

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团部集合的当口，六连也正在整装待发。

邹城做好了所有准备，他也想看一看，王小壮这大半个月练着这帮菜鸡的枪法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全连集合完毕，全员全套携行装具上身，浑圆的钢盔上，反射着点点的阳光。六连的弟兄就等着在全团面前的亮相，这精神头比往常爬山爬得要死不活至少高出了几个档次。连炮班和医疗班都是全副武装，张护士和颜湘两人也套上了钢盔，背着药箱整装待发。

邹城最后检视了一遍整齐的队列，隐隐地，他感觉到了他的连队正在散发着杀气。

王小壮被关进团部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不公平，他们想要把王小壮从禁闭室里救出来，为他正名，只有赢下这次比武，可能才是唯一的途径。

邹城一改以往对着队列说笑话的习惯，他郑重其事地站在连队的旗帜下，扫视着众人，道：“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两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但绝不算太短。你们究竟学会了什么，学到了什么，不要给我看，就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在背地里说我们笑话的人闭上他们的嘴。团内都摆不平，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去争我们新21团的面子！这次比武，打好了我给你们加餐，打不好，你们自己看着办！”

“连长，你放心！我们保准打到他们满地找牙！”周亮带头表态，六连几十个人随后异口同声道：“请连长放心！”

“张德贵呢！？”邹城问。

“还在野外驻训，他们没得到消息，要下周才能回来！”

“行，出发吧！”邹城一抬手，六连集体右转，用整齐的跑步声和口号声震撼着新21团偌大的军营。

张哮虎坐着吉普车往靶场而去，路上看见各个连队分批次地往靶场跑。几个连长停下来向张哮虎敬礼，老张看也没看他们，心里还在生着闷气。弄得开车的苏清泉只好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向他们还礼。

王小壮坐在后座上，摸了摸手里的汉阳造。这是张哮虎专用的步枪，这支枪的年头看上去已经很久了，护木上的黄漆斑驳，但枪身雪亮，枪管里的膛线也快要被磨平，代表着这支枪可能已经打出了数百发子弹。

王小壮很想问一问这支枪的来历，但他知道张哮虎在生连长的气，便没敢吭声，反倒是张哮虎回过头来问道：“王育才，你觉得你的枪法好不好？”

“还行！”王小壮不懂得谦虚，“我能打两百米的移动靶。”

“哼，两百米？”张哮虎用鼻子出气，道：“那你知道日本人能打多远吗？”

“不知道！”王小壮最远只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和日军对射过，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

张哮虎竖着手指头道：“日军的老兵从小就接受过射击训练，就打靶而言，两百米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所以王小壮，你的两百米不够用。”

王小壮撇了撇嘴，心里不太服，但嘴上没说。

打靶和打人完全是两个概念，不仅受外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