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言有些尴尬,笑了笑:“流行音乐我听得少,这些都是根据你的喜好添上去的,你不喜欢啊?”
歌单里的许多歌曲多是舒缓悲伤的歌,的确是她喜欢的风格。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听着这些歌,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现在,有廖书言在身边,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十分不喜欢这些歌唱伤感离别的歌曲。
廖书言一句话堵得她无话可说,她只能红着脸,梗着脖子小声辩解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喜欢了。”
她低头胡乱搜索了一首歌名,点了播放。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浑厚有力的歌声乍然而起,令人精神一震,廖书言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看赵嘉儿颇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他哭笑不得。
车子进入市区驶过金沙江,渐渐远离了闹市区。
初春的郊外,随处可见露尖儿的野草,黄色迎春花在枝头、墙上绽放,给这单调枯寂的早春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自车子拐进一条栽满银杏的沥青路后,赵嘉儿总能见到一幢幢各具特色的西洋别墅。
银色本田在一处铁栅栏门前的车位上泊了车。廖书言下车替赵嘉儿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后,又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两只行李箱。
栅栏大门后,一名中年男子慢慢迎了出来,恭敬地朝廖书言欠了欠身:“少爷,大小姐和向先生在楼上陪着客人,您和少夫人先歇一歇。”
廖书言点了点头,转而牵过赵嘉儿的手,向她介绍着:“这位是莫斌莫先生,一直在巴黎照顾着父亲的生活起居,年后刚从那边回来。”
赵嘉儿垂手弯腰,笑着问了一声好:“您好,莫叔叔。”
“不敢当!不敢当!”莫斌连忙推却,态度谦卑而恭敬,“少爷,少夫人,外面冷,快进屋吧!”
无论何时何地见到廖书眉,赵嘉儿总是惊叹于她的美丽高贵,也感动于她的温柔大方与平易近人。
豪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在她从事摄影工作的两年里,她偶尔也接触过,流露出的气质无不是高高在上,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与那些高傲冷艳的小姐们相处,她总是小心又谨慎,从不敢说多余的话、自主主张做多余的事,唯恐不经意间得罪了她们。
然而,廖书眉却总是像大姐姐一样关照爱护着她,让她觉得温暖而舒心。
廖书眉请来的是一名女医生,这令赵嘉儿少了许多顾忌。
接触过后,赵嘉儿才知这位名叫叶佩玲的女医生是吴坤山任教期间的学生,与吴帆更是同班同学。只是后来吴帆转向了外科,而她依旧在吴坤山门下求学。
此次前来替赵嘉儿检查身体,她也是受吴坤山所托,特意抽出时间来了这一趟。
这算是怀孕以来,赵嘉儿接受的首次常规产检。
产检的一切医疗器材设备,叶佩玲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即使是在家里进行产检,赵嘉儿仍然有身处医院的感觉。
一系列检查下来,她总是留意着叶佩玲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受此磨难,再难存活下来。
面对赵嘉儿紧张不安的眼神,叶佩玲不慌不忙地整理着器材,严肃而正经地说着:“虽然最终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胎儿的情况不容乐观,生命体征有消亡的迹象,胎儿存活的几率不到1,我建议及早采取无痛人流手术,这样对大人的身体伤害也小一些……”
听闻,赵嘉儿已是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得发不出声,只能无助又绝望地看向了廖书言。
廖书言也是一脸震惊错愕。
他想过孩子可能会保不住,但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样突兀。
叶佩玲的话虽然留有一丝余地,但是,字字句句无不是在宣判着孩子的死刑。
“叶医生的话是不是太绝对了?”向云河见廖书言与赵嘉儿都失了主意的模样,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叶佩玲从医多年,临床经验已然十分丰富,至今从未误诊误判过一桩病案,容不得别人对她的判断提出质疑。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正色道:“未满三个月孕期的孕妇,胎位本是最不稳的时候,经历了一场风波,加上孕妇自身的身体素质,孩子能不能保住,廖先生和赵小姐心里应该最清楚。”
赵嘉儿接触到叶佩玲突然投射过来的如炬的目光,双手使劲绞着被子,默默垂下了脑袋。
叶佩玲恍然一笑,轻声问道:“当时,你的身体应该有过出血的状况,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