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
次日醒来,殷红豆穿上了如意送来的冬装,淡青色的中袄,暖和也略显臃肿,她才顾不得那么多,洗漱好了就去厨房里做韭合。
待她用完了早膳,傅慎时的房门也开了,殷红豆便打了热水进去,她端着铜盆,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却听不到里边有动静,只好一直站着,直到水冷了,傅慎时都没叫她进去,刚一转身要走,里边就传出了声音:“进来。”
殷红豆站在门口道:“水冷了,奴婢重新去打热水过来。”
“我叫你进来!”傅慎时声音冷冰冰的,命令的语气十分强硬。
殷红豆跨过门槛,绕着屏风进去,乖乖地捧着铜盆,并未放在三脚架上。
傅慎时已经穿戴整齐,面色阴沉地靠在轮椅上,质问她:“打个热水都不会了?”
殷红豆死死地握住盆,她不能顶嘴,否则必然会激怒傅慎时,按照他以前的对付那些丫鬟的法子,他恐怕会痛快地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惩罚她。
所以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傅慎时瞧着她面无表情仿佛无所谓的模样,紧紧地攥起拳头,过了一会子便吩咐时砚推他去书房。
翠竹早就候在书房门口了,她的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
傅慎时扫了翠竹一眼,道:“以后早上换你伺候。”
翠竹低着头,嘴边挂着浅笑,道:“是。”
殷红豆一下子沦为了书房里最多余的人,多余的人就该站在该站的位置,所以她一上午都是站在外面。
好在她穿了厚衣裳,又没人盯着她,时不时还能活动下双腿,倒也算不得吃苦。
午膳之前,廖妈妈来了一趟,她瞧见殷红豆这样,欲言又止,傅慎时说了一会子话,才出来。
殷红豆也没心思听廖妈妈说了什么,她就顾着搓手捂耳朵取暖去了。
廖妈妈出来的时候,到底于心不忍,拽着殷红豆在廊下走了一截路,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怒其不争地劝道:“你难道就这么一直硬气下去?你能挨日子到几时?”
殷红豆微微摇头,道:“不知道能忍到什么时候,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婉拒傅慎时,伤了他的自尊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傅六的性子,都不会放过她,而且即便她现在妥协,在他看来也只是迫于无奈,只怕会更惨。
当初廖妈妈说的对,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殷红豆已经是骑虎难下,除了熬下去,没有法子可解。
或许哪一天傅慎时不较真儿了,她也就有活头了。
廖妈妈叹了一口气,道:“六爷到底还是喜欢你的,你若肯,我再去劝劝六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殷红豆笃定地摇头道:“谢谢廖妈妈,不过不必了,六爷不会听劝的。”
做丫鬟,她也就吃些皮肉之苦,若是做通房给他折磨,傅慎时才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若能稳住眼下的处境,殷红豆觉得还算不错。
廖妈妈心里还是喜欢殷红豆的,她进了书房,打发了下人,走到傅慎时跟前,道:“六爷,这两日红豆那丫头也吃了不少苦头了……”
“是么?”傅慎时眼皮子都不掀一下,语气冷淡非常,丝毫不觉得这算得了什么。
廖妈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从前的那些丫鬟,傅慎时都是打罚了事,残的残,死的死,如今待殷红豆已经与众不同了。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姑娘要靠哄,她一时想不通,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六爷这样磋磨她,她反而越来越不肯答应。”
傅慎时猛然抬头,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他的眸光冰寒彻骨,冷声道:“我要她答应?”
廖妈妈迟疑着道:“老奴看您……还是喜欢那丫头的。”
“喜欢?”
他恨不得掐死她。
傅慎时移动了视线,神色淡漠道:“廖妈妈您没事儿就回去吧,不是又要添孙子了么?在我这儿费什么功夫。”
饶是有一肚子的话,廖妈妈也不好再开口了,她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殷红豆看着廖妈妈的背影,便猜测到了几分,果然如她所料,从她拒绝的那一刻起,就无可挽回了。
她正抿紧了小嘴,搓着手,翠竹替傅慎时传了午膳。
翠微早早吃过了,她见傅慎时要开始用膳了,便送饭给殷红豆吃。
殷红豆正吃着饭,傅慎时出来了,她当即放下碗筷,匆忙地擦了擦嘴角。
他看见她嘴巴边的饭粒,冷冷地瞥了翠微一眼,盯着殷红豆沉声道:“还有人给你送饭?”
“……”
所以,饭也不准吃了?
殷红豆低头舔掉了嘴边的饭粒,眼眶泛红,圆润的小脸鼓了鼓。
傅慎时随意安放的手,忽然收紧,抬手示意时砚推他回上房用饭。
他走后,翠微紧紧地贴着柱子,面色惨白,吓坏的模样。
殷红豆拍了拍翠微的肩膀,带着愧疚低声安抚道:“没事儿,六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只针对她一个人而已。
翠微点了点头,问她还吃么,殷红豆说不吃了,她才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
后来的几天,殷红豆没敢再让翠微帮忙,吃饭都等傅慎时午睡的时候,再去厨房吃剩下的饭菜,不过还好翠微帮她温着,倒不至于吃凉食坏肚子。
没过多久,翠竹成了二等丫鬟,翠叶看着眼热,也站在门口伺候,傅慎时便将她也提成了二等丫鬟。
殷红豆则因为伺候不周到,一直被冷落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