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几次马蹄声几乎就在他耳边提醒着他对方也曾经就在他头顶处盘桓过,只是都只是在周围转着,并没有到边沿上来查探。
“咝……”在这个时候,即便是疼的再也忍不住直抽冷气的声音,也被他以莫大的毅力压到了最低,如果不是耳朵就凑在他的耳边听着,几乎不会察觉到。
对方果然也没有丝毫察觉到,而曹操的忍耐最终似乎也取得了效果,外面传来了一些细碎杂乱的讨论声,似乎是那吕布和他的部下们,内容不完整,只隐约听到诸如“此处没有”、“这血迹到这里就止住了”、“该死上当了”、“可是不可能就这么逃掉,应该还在这附近”、“再找找”之类的话,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就在曹操都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耳朵再次传来了一片密集的马蹄声响,然后又是同样的一阵议论,只是这一次的议论内容令他看到了希望,里面隐约出现了“去别处找找”还有“这里看来真的没了”、“我们走”这些字眼,然后密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来,这一次响得很急促,也很快速忙碌,到最后的趋势就是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呼!”即便是到了这时候,曹操松一口气的声音也是刻意压制着,可以想象他方才紧张到了何等地步。
在死亡的压迫下,人的潜力无疑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掘,但这种发掘也并非是没有极限的,就象是此时的曹操就已经快到了他的极限,只是靠着强大的毅力还在支撑着。
他很清楚越是到这个时候,眼看着离成功就要一步之遥了,就越不能够轻松,因为很难保证这会不会是对方的诱兵之计,万一他们并没有真的就此离去,只是故意做做样子迷惑于他想要让他自动跳出去,又或者他们还有所怀疑所以虽然走远但仍然保持着对这里的监视呢?
不能够保证自己的猜测正确,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能够确定,就是这一丝不确定,却有足够理由让他仍然坚持下去。
然后也不知道是坚持了一刻钟,还是两刻钟,曹操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恍惚,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他赶紧牙齿紧咬嘴唇,又是几乎要咬出血来,才总算是清醒了些。
心里做出了对方应该不会再回来的判断,曹操慢慢直起身来,正要往上开始攀爬,耳边却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虽然刻意压得轻盈但因为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反而对周围的蛛丝马迹风吹草动异常敏感的曹操仍然听出来了,他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却是再也不敢动一下,谨而又慎地收回了身体,再次蜷缩起来,直到听到了隐约地“难道真的不在这里”的说话声音传过来,他不禁一阵后怕、一阵侥幸,要是自己刚才真地爬出去了,还真有可能让对方发现,这吕布看来果然是狡诈,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回马枪,而且还没有骑马而是直接走路回来,声响自然也能够压得最低,若非是自己幸运晚了片刻才动作,以刚才自己松懈的那会儿,也根本想不到对方会重返回来,若是一旦爬出去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真是殊难预料。
还好不管怎么说,听到这里曹操才感觉能够完全放松下来,虽然从刚才的情况看似乎吕布也不是不可能再一次打回马枪,但这种可能性已经很低了,毕竟吕布也不会是疑心病那么重的人,而一而再再而三回头来却让人没有发现踪迹,人的思维里也容易产生这里不可能再有人的误区,所以在这一回那脚步声终于远去之后,曹操这一次倒是放心地爬上去了。
只是受伤的身体连番各种打击之下,现在是真的到了极限,艰难爬上去之后,身体直直倒在了地上,却是再也动不了一下。
他的脸色此时可怕得苍白如金纸,不管是受的那一箭创伤,还是刚才的忍受,对他的身体无疑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现在精神上的那根弦只稍微放松一下,然后所有被强大的意志暂时压制住的东西都完全爆发出来,一下子将他吞没在无尽的疲惫和痛苦中。
“呃……”曹操只来得及这么一声呻吟,他感觉自己已经再无法支撑下去,于是下一刻眼前的模糊变成彻底的昏花,头脑中也完全陷入了一片浑浑噩噩中,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