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声音似乎越过了风雪,直接响在了所有张扬军士卒的耳畔:“太原、上党两郡的并州男儿们,你们可还记得某吕奉先?或许不记得,或许记得,但某未曾忘过你们,更对你们稍怀歉意。曾经并州本为一体,你我并在一军,惜哉只因某一时鬼迷心窍,被国贼所惑,便投奔于他,更对丁使君犯下大错,才有至于如今并州局面混乱,而那袁本初、张雅叔,皆乃窃郡之贼。幸甚如今这张雅叔已死,合该你们两郡回归,并州一统,只要尔等今日投降于某,我吕奉先在此立下誓约,只要日后尔等不负于我,我便永不负尔等!”
这种时候给了一甜枣,却又怎么能够忘记恩威并施,再给一大棒呢?哪怕只是挥舞着大棒虚张声势,所以前面的话一说完,吕布心里知道光凭这些好话,恐怕还不足以令他们动摇,瞬间表情转冷,语气也如这天气冷冷地道:“当然,尔等若还执迷不悟,那便是放弃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相信你们已经接到消息,上党、太原两郡如今都在某吕奉先铁蹄之下颤抖,那里有你们的乡亲父老,他们的存活与否都只在你们一念之间,你们自己的存活与否也在你们一念之间,莫非你们真以为在这平周城某没有布下后手?若你们敢动,某也不介意放出猛虎来咬人,到时候且看看是你们的犬牙尖利,还是某的猛虎锋芒。”
听得这话,军营之中那些将领不由面面相觑。普通将士们却都陷入了沉思。
即便是普通的小兵,他们也并不是没有思考能力。自然分得出基本的对错是非,当然战争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说清楚对错是非,但对于自己的前途,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他们会去关注也会更多地思考,也正是如此他们了解或者说知道吕布并不是单纯地在恐吓他们,至少他说的这些都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实”。
而如果说在这些话之前,那几个将领或许还会抱着将吕布干掉。扰乱并州大军的指望——至于张扬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他们自己扯旗来做,或者干脆去投降朝廷董卓或者是东边的袁绍等人,相信只要手底下有人对他们有利益就总有去处;可此刻听完了吕布的话,他们不得不好好在心里权衡一番了。
所以虽然此刻吕布就在大营外,在他们近万大军眼前,而且身边还没有带着太多人。他们却也不敢有丝毫妄动了。
吕布说的话的确没错,对于那还没影的吕布的后手他们虽然忌惮却也怀疑,但后院起火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们以及手底下这些士兵们的家人都在后方,人又是孰能无情,就算他们自己无所谓。却不可能让全军将士都不去理会。
仔细想想,投降于吕布未尝不是一个出路,不说前面那些担忧可以消去,就说如今张扬死了,这支军队现在群龙无首。这些将领也不觉得自己就有能耐力挽狂澜,而选择归降吕布。将一切交给他,显然对大家都好。
那些普通士兵就更不会有意见了,正如吕布最开始说地,也是最能够打动人心的,他们都是并州人,而且还曾经在一军之中,吕布的并州飞将之名,当时可是所有并州将士的骄傲,作为他们接受曾经自己的将军的招降,也不能算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就算他们想要对张扬尽忠,可现在张扬都死了,难道还要他们也都去徇死?更何况要他们去为张扬徇死,他们还不愿意呢。
最终,几位交流后达成一致意见的目前张扬军营中地位最高的将领决定向吕布俯首称臣,当然他们还很小心,提出了让吕布独身一人进军营与他们商议的建议,吕布能理解这是他们的不安心理在作祟,同样也自信他们就算有歪心思也不能够将自己怎么样,所以在亲兵的劝说下仍然是笑着接受了他们的提议,单人独骑进入了军营之中。
光是这份胆色和气魄,便引得营中军士们对他好感蹭蹭往上冒,毕竟军中总是崇拜强者,吕布本就是一个强者毋庸置疑,现在更在展现了自己勇气的同时,表明了他所言非虚,那种无形的信任更是让这些大老粗们都感动不已。
如此已是军心向吕,人心难违,更何况那些将领们也受到了干扰,接下来的一切几乎是顺理成章,也自然王越等人都大摇大摆安然走了出去,潜进去却是走出来,这也算一大奇葩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吕布的意料,老实说张扬虽然颇有威信,但与自己在并州军中不同,他的威信更多是在于他的地位,而并非是众将士有多么服他,甚至这一次平周之战对他或许还颇多怨言呢,而在这个时候吕布刚好能够将他们接收过来。
与张扬的这一场战争,或者说是赌博,终于告一段落,而以吕布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但对于吕布来说,这并不是彻底的结束,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做。
比如这些降兵的安排,不可能直接就将他们归入麾下,那样很容易留下隐患,难道真以为吕布对他们信任到可以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他们手上了?傻瓜才会那么想,这支队伍在收编之后还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整编和调整,其实大部分普通军士们还好说,对他们来说跟着谁能吃上饭、能活得久一些才是最重要的,比能打胜仗还重要,跟着吕布比跟着张扬之流可要好多了;但那些将领中就难保证了,现在做出投降选择也是形势所逼,顺势而为罢了,但等到有一日有其他机会呢?
其实这个晚上他们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