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仙楼座落在九原城中心区域里,最繁荣的商贸地带,这里人流来往频繁,属于城中的黄金地段,每日收入都很可观,象是今日陈宫宴请九原诸将,包下了整个宴仙楼三层,就花费了不少于十金。
一金约一万钱,十金就是十万钱,以此时的货币购买力来计算的话,因为连年天灾,粮食产量锐减,加之五原郡所处地域本身就不太适合种植,货币的购买力大大降低,也就是说同样的钱,在桓帝时期能够买到的东西在现在已经无法买到了,甚至灵帝初期都要远胜于现在,而一石谷米在灵帝初时或许只要一万钱,但在现在最少也要三万钱,乃至十万钱不等。
不过普通一户人家数月的口粮也就一石,足见货币购买力虽然降低,但十万钱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这却只是宴仙楼这一天的收入还不止,虽然这种时候也并不多。
这座五原著名酒楼共有三层,一层自然是为普通食客所居,分为大堂和雅间两部分,二层则都是雅间,且从布置和服务与一层都不可同日而语,而三层更不必说,陈宫包下的便是三层,不过即便如此,此时一层、二层也已基本无人,都是被魏越副将周同驱赶走地,不过反正这里就是魏越的产业,而且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因为地理关系,并州的军队编制与中原有一定差异,主要就体现在人数上,每五百人成一曲,每曲都有一个军侯,两曲一千人成一部,设别部司马,五部成一营,由一名校尉统领。
而九原城作为五原郡治,且属于对抗异族的前沿地带,有驻军一万五千人,占据五原郡军队的五成,其中除了魏越这个郡尉,还有三名统军校尉,别部司马若干,这些便是九原城内武将领导层,之下包括每曲的军侯便只能算是中低级军官。
此次陈宫宴请地便是五原郡尉魏越、三名校尉颜开、刘登和王拓,以及几个比较重要的别部司马,至于重要在什么地方,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和陈宫、君穆知晓了。
三层中间是一个大厅,旁边是偏厅,方才陈宫会见魏越的地方便是那里,而此时筵席所在则是在大厅中,陆续而来的众位宾客都到了这里来。
众人方入内第一眼,便都看到了此时被缚着跪倒在一旁的魏越,立刻各个脸色都微变,实则今日他们都接到了邀请,可未必就全部会来,而是看魏越的选择,正是听说魏越来了,而且先一步将周围划定,不需闲杂人等进入,这样一来保证了安全,二来也是做出一个姿态,他们以魏越为首,自然也纷纷前来,这也是陈宫此次将魏越定为必到之人的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必到之人便是魏越最坚实的盟友王楷。
尽管因为对张扬的态度令两人产生了一些意见分歧,但那只是小矛盾,他们的利益依然是紧贴在一起,所以望见魏越这番遭遇,王楷心中一紧,颇有点儿唇亡齿寒之感,下意识就想要离开此处,趋利避害毕竟是本能,但他还有理智,而且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些清楚今日这宴会绝不简单。
王楷自然也不会孤身一人来,他乃是四郡的军司马,走扰民也有自己的亲兵护卫,只是被魏越副将周同手下之人在外面挡住,以宴会为名夺了他的亲兵,当时他虽然心中疑惑却并没有怀疑什么,所以也没有抗拒;其实不只是他,来到这里的其他人和他的遭遇一样,他们现在身边也没有亲兵护卫,有些人看到了这一幕和王楷一般想到了其中不简单,但哪怕这里是陷阱,他们现在既然进入,想要脱身就不容易,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些人便都不动声色,一个个进来入座,此时的礼仪尚不讲求“拼桌”,也就是几个人坐在一桌,因为现在还没有圆桌和方桌,筵席上所用的其实只是桌案,像是那次司徒府寿宴吕布便是一人一案,不过因为人比较多所以桌案之间的间隙比较小,看上去就好像是在一张桌子上一般,但此时这里早就摆好了十几张案几,上面也早有酒器,众人纷纷入座,直到全都坐满才发现居然正刚好,也就是说这陈宫打一开始就没有给魏越留下位置,那么今日这一切也似乎内含乾坤,这令不少人都暗中嘀咕了起来。
王楷则是心中暗叹,或许他猜到了真相。
或许是因为吕布离开得久了,魏越便感觉自己彻底失去了束缚,很多时候甚至连对于王楷这个他的同谋者都很不放在眼里,在对于张扬的态度上,两人也发生分歧,王楷的想法是可以与张扬交好,甚至是借其之势,但必须把握一个度,不可深入合作,魏越却想要直接将张扬引入并州四郡来,还打算搞一个驱狼吞虎之计,至于这狼是否吞得下虎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可难道他魏越没有想明白,不管是张扬还是吕布,一旦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进驻并州西四郡,那局势就将不再有他魏越和王楷来掌控了?这两人是狼是虎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到时候第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就是他们。
不能说魏越笨,只是他被权欲薰了心、迷了眼,看不清眼前自己就是不如那两人的事实。
而对于陈宫,魏越表面不屑,实际心里怕得要死,因为陈宫背后站着的是吕布,而他对吕布畏到了骨子里,正是因为此反而逼得他发了狂,行为都开始错乱起来,所以得罪陈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令王楷没想到的是这陈宫也够狠,来这么一手杀鸡儆猴,在宴会之前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