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是什么?
类似“神子”的人?天生受到“神力”加持的人?
不论是罗马正教、英国清教还是俄罗斯成教,也不管究竟是属于十字教还是其他魔法结社,只要是隶属于魔法侧的组织,或多或少都会有着关于“圣人”的记载,而对其的描述都大同小异。
神裂火织知道什么是圣人,因为如果连拥有圣痕的她都不知道圣人是什么的话,教卷上的描述便显得毫无疑义。神裂火织不明白什么是圣人,因为她就是圣人,别人眼里的她是什么样的,她自己了解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矛盾一旦产生,果然还是应该向着教卷定义的方向表现吧。
神裂火织,年方12,和普通人一样,她也经常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但与常人所不同的是,“天生的圣人”、“出生前就被指定为女教皇”等等,诸多附加在身上的光环让她不得不一直往前,是站在天草式所有教众的前方,一个人看着混沌空旷的未来不断前行。
年轻,并不是精力无限,也不是无所畏惧。
月华如水,不大的庭院中仅有神裂一人,她静静地仰望着夜空,注视着那些隐藏在明亮月光后的繁星,也只有此时,她才不会去想什么教义,想什么责任,想什么训练,想什么圣人。
不远处的道场里灯火未灭,在那里,一个比神裂小上几岁的男孩一下一下地挥动着手中的竹剑,男孩的表情并不专注,甚至有些无所谓,而就在他旁边,一个有着一头乱发,发色乌黑并散发着诡异光泽的青年正无奈地说着什么。
凌泽,男孩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天草式的教众来源很少,本身就是低调、谨慎作风的教会,其成员更偏向于收养年幼的孩童从小培养,而且大部分收养的都是认知还未完全成型的孩子,像他这种年龄,而且还是来自海外的孩子,除非经过重重审核,一般是不可能加入教会的。
但凌泽是那个人带回教会的,所以没有人会表达不满,所以没有人会提出质疑,包括神裂这位最高领导者。
曾几何时,在神裂的前方也是有一个人存在的,那是一位受大家爱戴的存在,哪怕是神裂,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就能感觉到心安。那个人自神裂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不在意她一出生就带上的“圣人”身份,不在意她哇哇啼哭时就得到的“女教皇”地位,区别于亲身父母那饱含了尊敬与崇拜的爱,古大叔,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姓名,确乎是给了她最真实的关爱。
但他不是他。
一个是一直为教会奉献,为教会挑选人才,引领大家前行的老前辈,一个是连话都说不好的小屁孩。神裂忽然想到了第一次与凌泽见面那晚,在她最悲伤、最无助的那个晚上,就是这个冒冒失失的男孩蓦地闯进了她的“地盘”。
“那个、这个、好看、很好看。”
想想都好笑,那时的凌泽在说什么,是想表达什么,神裂在之后也有问过,却没有得到答案,于是也就不知道那时好看的究竟是指什么了,月色?还是她?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那一晚神裂真正得到了什么?她觉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肚子饿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噗,好傻。”
笑得不由自主、笑得泪水潸然、笑得撕心裂肺。
是的,他又像他。
神裂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相当幸运的人,天生的圣人,甚至在出生前就被指定为“天草式十字凄教”的女教皇。才能?她即使不用努力也可以获得成功,什么魔法,什么术式,学过就会使用。地位?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站在众人的顶端,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位居群众中心的人望。人生?每天都在发生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惊喜,路边捡到钱物,想要的东西突然出现在面前,就算遭到暗杀,她也可以侥幸存活。
那么其他人是怎么看待“幸运”的她呢?尊敬、崇拜,“幸运”于她是理所当然!犹如神子一样高高供起,开口闭口地尊称“大人”,人前人后都毕恭毕敬,表面心里都虔诚无比。
当然,也有例外。
怪物。
这是一个同龄女孩对神裂的称呼,她是神裂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只是单方面的,但在年幼的神裂认知中,即使女孩是被她的父母推着靠近,即使每次与她说话女孩都是战战兢兢,那也是朋友。她带着女孩一起学习,一起游戏,直到在女孩面前用名为“七闪”的格斗术将一只袭击女孩的恶犬四分五裂,恶血与碎肉淋了女孩一身。
古大叔把女孩连同其家人都逐出了教会,没有人阻止,没有人惋惜,没有人同情。
那是神裂唯一一次与古大叔吵架,不成熟的她,稚嫩的她,叛逆的她,在那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那一次,她也知道了,“朋友”这种东西究竟离她有多远。
神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当起凌泽的语言老师,或许是因为他不像其他教众一样对她毕恭毕敬,或许是因为他会跟她装傻、卖乖、说笑话,又或许他在最正确的时候以最正确的身份走进了最正确的地方。
朋友这个词语,久违地再次出现在神裂心里。
夜色越来越深,神裂打散了自己复杂的思绪,离开院子向寝室走去,虽然不想打扰到还在练习的两人,但出于好奇还是路过了道场的门口。
“说真的,一星期的时间就能把提炼魔力掌握到这种地步,除了女教皇大人,我还真没见过和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