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电话打过来了。何苗接起“喂”了一声,钟意直接就说:“我的苗,你的意来报告战况了。”
何苗立马来了精神,扑腾一下从床上起来,“准奏。”
钟意刚出了酒店,就给何苗打电话了。两边父母都在,今晚情况又特殊,她和余润朗一商量,就没打算一起回他们的小家,各自伪装成乖宝宝,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等余润朗和他父母走远了,钟意父母才交头接耳地聊起今晚这顿饭。钟意跟在他们后面,不用听都知道二老在说什么。
她的父母文化程度不高,很早就出来经商了,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但赚头也还可以,一家三口过个舒舒服服的小康日子是绰绰有余的。两个老人家知道自己没什么文化,也知道现今社会一纸文凭有多重要,于是说什么也要把钟意培养成大学生,等钟意毕了业,又说什么都不肯让女儿跟着他们做生意,做生意又苦又累,还不如找个好单位安安生生地上班。
所以像余润朗这样的家庭,父母都是高知,余润朗自己也是安安生生在银行上班的,钟意的父母是很满意的,不仅满意,甚至还有点觉得自己高攀了。
相反,余润朗父母就觉得钟意这边条件比较一般了。不过一顿饭下来,看钟意父母的样子应该都是老实本分人,说话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总是乐呵呵的,看起来是好相处的人家,所以一顿饭吃得也还算高兴。
“余润朗的爸妈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明面上没表现出来,但饭桌上说的那些话,我一听就知道,暗地里是在嫌我工作不好呢。我估计他们是想找个公务员当儿媳妇,还问我有没有考编制的计划。”
钟意一边注意着前面二老正聊着什么,一边在电话里跟何苗吐槽,吐着吐着,忽地哼了一声,继续说,“不过还好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根本不是考试的那块料,所以这话题到最后被我敷衍过去了。其实真要论起来,我业绩好的那几个月,工资比余润朗还高呢,但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不认,他们只认编制。”
听到这里,何苗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长辈们是不是都很在意有没有编制这回事?”她想起冯照纬微信里回给她的那么干脆利落的“不会”二字,不免有点犯迷糊,“我爸妈也希望我好好准备考试的。”
“可能吧,我在相亲市场混迹这么多年,听说过无数奇奇怪怪的要求,但不管这些要求多么五花八门,有一条硬性要求是绝对压倒性统一的,那就是都希望对方有个正经工作。什么是正经工作呢?在他们看来,应该就是编制内的工作吧。”
何苗心里又咯噔一下,“可是冯照纬和我说,他父母不在乎这些的。”
“这种话你能随便听信吗?他当然得这么和你说,难道还明明白白劝你去考编制啊?这不是明摆着情商低吗?”
何苗咽了口口水,冯照纬还真是明明白白劝她去考老师来着,但据何苗这段时间远距离观察加近距离感受,冯照纬的情商绝对不低。
那他就是另有目的了。
“不过也说不准,”话锋一转,钟意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定论,举例说,“你看我爸妈,他们就不像一般的长辈,这么在乎这个,他们只要我能靠着自己双手努力,能养活自己就行了。我琢磨了一下,估计这和人现在地位和以前经历有关。就比如我爸妈,以前是朴实农民,现在是朴实商人,就没那么多限制性的条条框框。再比如你爸妈,都是老师,老师是干什么的呀?老师就是给人制定条条框框用的,所以你爸妈就很在乎这个。”
“哦哦。”
何苗连连点头,觉得钟意分析得很有道理。听了这一声无比赞同的“哦哦”,钟意脑海里马上浮现手机另一端何苗小鸡啄米的样子,难免就更来劲了。
“再看你那冯照纬的爸妈,”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又停下来,记忆出现了空白,她只记得何苗和她说过她和冯照纬冯总正处男女朋友呢,当时还惊了钟意一跳,觉得自家苗苗厉害啊,居然把老板拿下,要当老板娘了,不过也就这么一跳,之后何苗也没怎么和她聊起过关于冯照纬的事,于是她临时抱佛脚地问,“哎,他爸妈是干什么的来着?”
这一问就问到何苗的知识盲区了。
钟意又惊一跳,“什么什么?你们都谈了有一阵了吧?怎么你连他家底都不知道?你的心可真大。”
何苗撇撇嘴,“你怎么和我妈一样啊,谈恋爱谈的难道不是这个人吗?关这个人的父母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父母的事啊?你想想啊,办酒席的时候是不是你们站在台上,你们的亲朋好友坐在台下?要不关父母的事,那干脆就你们俩孤零零站在台上算了。所以,结婚绝对不只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是啊,我同意。但你也说了,那是结婚。”
“对啊,我说的就是结婚,你说的不是吗?”
“我说的谈恋爱。”
“嗯?你说的谈恋爱吗?”
“嗯。我说的就是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