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人就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思,非但没回应她的搭话,反倒还退了一步。
“仇先生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不知道仇先生对我的名字有没有印象,我叫李薇薇,是一名记者。”
李薇薇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夹,取出一张递给仇复。
原本仇复还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结果一看到又是递名片,立刻避如蛇蝎,连连摆手,“说话就说话,名片就不需要了。”
这大晚上的,长得漂亮又穿的单薄的女人,在路口一边搭讪一边递名片……
要不起要不起!
见到他如此过度敏感,李薇薇愕然,但还是顺应他的要求收起了名片,干脆直接自报家门。
“我是xx晚报的记者,想约仇先生做个专访。”
“是你,那个和静静同事串通起来胡写一通的记者!”
听她提起本市晚报,仇复一下子豁然开朗,当下连半分好感都无,连话都懒得多说,扭头就走。
“仇先生,你扪心自问,我那份通稿真是乱写一通吗?”
李薇薇听到这个就不由得心中憋闷,追上前几步,“我写的每个字、每一句都是经过调查的,除了您和江小姐没有分手这一条我被人误导了,其余我都没有捏造事实!”
李薇薇这两个月过的非常痛苦。
她原来是“苹果视频”的记者,因为嗅觉灵敏又长袖善舞总能跑到不少独家新闻,后来偶尔被xx报业的一位中层看重,给了个面试加入xx报业的机会。她是正规传媒大学毕业,对传统媒体更有好感,也有野心,所以虽然之前的师傅和上司都苦苦挽留,最后还是跳去了xx报业。
仇复热度最高时的那篇有关丈母娘和穷女婿的“时事新闻”,就是她加入xx晚报后第一篇、也是从业以来最精心采访的新闻。
如果没有仇复跳出来突然来一句“我爱她”,这一篇涵盖了高房价、丈母娘经济、一夜暴富、高学历低素质等社会痛点的新闻原本会成为一个“爆点新闻”,结果却因为仇复的“澄清”一下子变成了个笑话。
事情过后,她被总编直接训斥了一顿,还没在报社站稳脚跟又被其他人笑话,原本那个赏识她的中层的承诺也都打了水漂,到现在也只是刚刚转正而已,什么“机动记者”、“着重培养”都成了泡影。
之后,她在xx晚报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也不知道谁传出她靠美色勾引保密单位的研究员为她“爆料”,严肃媒体不似之前她工作的自媒体,对这方面更敏感,不是你能弄到新闻就受人重视的,再加上她年轻又起点高,本就打眼,这几个月被打压着根本没有出稿。
没有出稿,就完成不了每月的任务积分,记者是淘汰机制特别高的职业,她所在的部门实行的是“末位淘汰”,这个月她要再出不了无法替代的新闻,下个月她就要走人。
她怎么可能甘心?
听到李薇薇的“控诉”,仇复被气笑了。
“李记者,您难道不知道只要其中一个点不实,那整条新闻也没有了真实性这个道理?更何况,肆意消费别人的人生来讨好新闻的读者,这真是正经记者该做的事情?”
这几个月来,他被各种各样的“记者”编排的不轻,要不是他过去实在没有什么黑点,光那些胡编乱造的小道消息就能逼死他,一提起“记者”,他就一肚子火。
而他面前的这个记者,为了迎合“热点”,肆意将江静臆测为一个“拜金女”的形象,更是映射他的准丈母娘是个“嫌贫爱富”的老太太,这样的一位新闻记者,他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
“你作为一个记者,难道更该做的不是揭露社会黑暗、弘扬社会正能量之类的事情吗?那你现在在干吗呢?追着一个‘有钱人’问他想要怎么花钱?问他的丈母娘有没有嫌弃他这个穷女婿?”
仇复不耐烦地走开,冷声道,“你想约我的专访,对不起,没可能。”
“我现在做的,就是在揭露社会真相啊!”
李薇薇被他一顿奚落,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反倒又紧跟了过来。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跟在仇复身后追问。
“仇先生,您能不能回答我,一月九日您去领奖那天,为什么不对身份做任何掩饰呢?我走访了接待你的小姑娘,她说你填那张兑奖单的时候特别镇定,好像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奖金似的。你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彩票号码,是对照着彩票单一个个填的,为了担心填错还对了好几遍……”
她紧紧抓着仇复的电瓶车笼头,语速飞快,“一个从没有买彩票习惯的普通人,突然买了一百注自己根本不熟悉的号码,而且还在兑奖最后一天才去领奖,这一切 都不合乎常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仇复心一惊,有些慌乱地推动着电瓶车。
李薇薇为了不让仇复开车走,整个人都扑在了电瓶车上,她是个女人,又完全不要形象的样子,仇复一下子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