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女孩儿蓬松的浅金短发:“我们会离开这的,维奥莱特。我向你保证。”
***
埃里克·兰谢尔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段集中营的日子,他是被开发了能力,但他失去的更多。
变种人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隐藏着自己,在重获自由之后,他曾经一直以为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别的变种人了。直到多年后,他在追查塞巴斯蒂安·肖——也就是化名克劳斯·施密特的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遇到了查尔斯。
查尔斯·泽维尔。
同样身为变种人的他身边已经有了另外的变种人伙伴。
而现在,他们是朋友。
查尔斯和埃里克坐在棋盘两侧,黑白色的国际象棋旗子在棋盘中的战场上厮杀。金属的棋子对于埃里克来说完全是心随意动。他手里拿着杯琥珀色的美酒,摇了摇杯子。
查尔斯捏着棋子走了下一步,那双矢车菊蓝色的眼眸看向埃里克,轻声问了他的朋友:“然后呢?”
他曾经触碰到埃里克的记忆,但他无意窥探,那些画面桥段只是一闪而逝。
查尔斯在埃里克的记忆中,见到过那个女孩儿。
十岁不到的年纪,有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笑起来让人心头一软;而后就是大面积的黑红,查尔斯便让自己从他的记忆中抽离。
埃里克心中埋藏着太多的事情,查尔斯总希望他能够说出来,让自己不要那么沉重地背负。
因为他们是朋友。
埃里克听着查尔斯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液,面前的棋子皇后又向前移动,把查尔斯的城堡撞倒。
“后来……”
***
毫无疑问,他们的逃离计划失败了。
未成年的变种人少年能力与现在无法比拟。
他不能躲开所有的子弹,无法控制数十把枪械。
他甚至都不知道,施密特是什么时候因为他,做出了陶瓷的枪械,刀刃,甚至是非金属的锁链。
他明明该信任着维奥莱特,却在这时候,又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背叛了。
她说的,施密特会走;只有她知道,他们要逃。
那间原本就是用来困住他的木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囚牢。
那个男人笑得瘆人,拉长了音调:“——埃里克,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施密特在埃里克身上也做过很多事情,为了刺激他能力的,或者是为了满足施密特自己的恶趣味的。
他就像是地狱中逃离的恶魔,似乎真的以折磨人为乐。
他脸上笑意不变,却能把可怜的少年变成血人。
疼痛与失血带来的虚弱交织,埃里克差点昏了过去。
施密特丢下手中的刀子,颇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样可不行。坏孩子,该受到惩罚,涨些教训的。”
他带来了维奥莱特。
稚嫩的女孩儿脸上失去了笑容,她的手腕被捆在一起,脸上都带着些被暴力对待过的痕迹。
按照她的能力,这些伤一定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
埃里克的心提了起来,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的妹妹没有背叛他。
她没有。
少年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隐约看到了施密特对维奥莱特说了些什么,可怜的女孩儿打了个激灵,而后垂着头,被松开了手上的绳子。
她一步一步向埃里克走来,浅蓝色的眼底有着被泪水冲刷的痕迹。
埃里克知道她要干什么。
少年想要挣扎,不想让女孩儿触碰到他,但是他太虚弱了,虚弱到挣扎的幅度在别人眼中,只是身不由己的颤抖。
身上的伤口一道道开始愈合,与他手掌交握的女孩儿默不作响,身上却绽开了一道道的血花。
她怕疼。
但是真的痛的时候,她从不出声。
埃里克看向几步远的施密特,眼中是不再压抑的痛恨。眼睁睁看着他枪杀自己母亲的少年,对施密特的恨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他忍了一段时间,他要忍不下去了。
施密特却又笑了:
“这个表情好,埃里克,但是我不喜欢。”
他手中拿着枪,一发子弹射入了埃里克的身体,少年闷哼出声,几秒后,伤口愈合,子弹跌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坠落声。
施密特吹了吹枪口,笑眯眯的:“维奥莱特,你可以要握住了。埃里克和你不一样,他受伤重的话,是会死的。”
女孩儿没有说话。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额头上都是冷汗。
埃里克的声音哑了:“放开,我不需要你。”
维奥莱特摇了摇头:“对不起哥哥,我只能转移伤口,不能转移疼痛。”
少年埃里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