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惊呼一声, 随即收声,稳住自己的身子,表情一瞬恢复如初, 她打了个转又盘腿挂在甄昊身上。
姜赢见了皱眉,还未开口,就听得甄昊突然笑道:“夫人果真不怕死。”
妘姬瞟了一眼姜赢, 眼波流转,咯咯笑道:“大王谬赞, 只是常言道生死有命, 况且妾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自然无畏。”
甄昊挑眉, 世传妘姬早年为王后之时就与多人有染, 裙下之臣数不胜数,毁人害国,即使是现在,也有传言说她与姜国诸多大臣, 明里暗里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经他探察,的确是所言非虚。
妘姬与许多男人的关系就好像蜘蛛网一样,她长袖善舞广交人士,维护她的人有很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王叔,甄昊对此也纳闷不已,王叔安这样不苟言笑的人,为何会与妘姬关系匪浅,他实在想不明白。
而眼前美人就像蜜一样,从里到外都让人感到甜到鼾,她身上确实有着让男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甄昊冷眼看她道:“说话轻巧,只是夫人不会不明白,除了死以外,却还有许多令人惧怕的事。”
甄昊的夫人二字,比其他的几个字声音重上两倍,妘姬听了脸上一阵青白,别的都罢了只有年纪这一点,她无可奈何,而她的年纪是眼前二人加起来的数了。
妘姬朱唇一动又要说话,但看见甄昊冷然俯视她的眼神,她不由一愣,即刻松开手,赤足落地。也罢,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相对于这边,那边更想要知道答案呢,她也该去复命了。
见妘姬松手,甄昊这才动了动身子,而妘姬鞋子也没穿,捋捋头发,施施然行礼,就走了出去,妘姬错身看了眼姜赢,嘴角微扬起,心中又有盘算。
而殿外的侍女根本不敢靠近,只是守在门外,而姜赢与甄昊对视半晌,姜赢方回神过来行礼道:“无恙否?”
甄昊点点头,复又往榻上坐下,无恙是无恙,就是快累死了。
姜赢见他衣衫不整,便走上前道:“妾与君梳理。”甄昊颔首,姜赢上前,看见腰间的菱形红斑,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替他理好衣服,见他头上金冠已松,又帮他把头发重新束好。
甄昊默然不语,姜赢的手从他的身上滑下,是炙热的,姜赢会跑过来,这是他最意外的事情,他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而这些日子里,他又是伤又是病又是痛,除此之外就一直忙于政务。
而姜赢则一直陪伴着他,默不作声的在他身边,有时候忙起来他甚至会忘记她的存在,但只要一回头,姜赢总在他的身旁,默默的注视着自己,而现在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呢,她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姜赢以手将最后的头发梳理好,然后笑道:“王,回宫去吧。”
甄昊将头靠在女子的肩上,嗯了一声,他已经陪王叔他们折腾够久了,自当妘姬拔他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悟过来了,难怪墨医师前一阵子要给放血,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明明墨医师早就给过他提示了,可是他却并没有往心上去。
他总觉得自己如今身处高位,不必看人眼色,对于当前的局面,他上心的只有如何对付晋军和厚颜无耻的老鲁王,他是这样以为的,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正坐着,突然有侍女禀报:王叔安与华阳夫人到了。甄昊听了直立起身子,收拾好脸色的表情,而在前的华阳夫人还未说话,王叔安一看到甄昊身旁的姜赢,又想到偏殿好不容易熄灭的火,眉毛一动张口骂道:“妖女,你怎敢擅自离宫,还……”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王叔安的怒骂,原来是甄昊随手抓起一个玉人抛掷于地上,啪的几声,玉质美人在地板上弹起又砸下,咣当一声,玉人碎成几段,甄昊横眉冷竖道:“够了!你们一个个都当寡人是死人吗?”
甄昊的声音由内殿传到外面,一时里里外外,仆妇、侍从都齐齐跪下,甄安见了也跪下行了个大礼,一时安静非常。
甄昊冷笑:“寡人素来敬尊叔父与夫人为长,故此多方礼遇,不愿忤逆,这是寡人仁善,但王后为君夫人,是为天下之母,叔父却屡次临面辱骂,屡屡发难,是将寡人与王后的颜面至于何地?”
甄安脸色发白,半晌才道:“大王,臣……”
甄昊打断他,怒道:“是寡人请王后来的,王叔还有什么异议吗?”
王叔安听了面露疑色,他看了着姜赢,还欲再说话,却被华阳夫人一下按住肩膀,华阳夫人拜倒歉然道:“君是君,臣为臣,岂敢有二心,但请大王怜悯王叔之心恳切,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他是日夜操劳,所以糊涂了。”
甄昊冷脸,心道:我管你们信不信呢,往日天天谨言慎行,揣摩你们的想法,照顾你们的心情,我真是愚蠢。
甄昊也不知为何自己如此愤怒,眼前二人皆是两鬓斑白年过半百,他心中虽觉愧疚,却更有一股按耐不住的肆意的快意,矛盾不已。
甄昊背挺得笔直,就如同端坐在王座之上,而姜赢站在他的左侧,面色如水,甄昊见王叔安嘴唇抖动,冷然问道:“王叔还有话说?”
王叔安这才低头道:“臣,不敢……”
甄昊看着他花白的鬓角,手也在微微的颤抖,他突然想起连日来叔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指导与关切,想到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叔父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