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从渭河滩上逃出的俩学生,一路向北疾行,那时人口稀少,但却因着国、合作微妙的关系,在通往陕北的途中,往往会关卡重重,分不清是红是白,他们谁都不能轻易相信,时局动荡,事态复杂,弟兄俩只有绕道而行,打算从渭北高原横穿过去,到了红区,他们才会真正安全。可他们一身学生打扮,这先就是问题,那时,热情高涨的爱国学生,为了抗日救国,大批地涌向陕北革命根据地,他们大都类似这弟兄俩,历经坎坷,辗转曲折才到的红都延安。
“哥,你快讲故事嘛,要么我心里还是不安。”。
“兄弟,我们先得换掉这身学生打扮,太显眼了!你看这黄土高原上,谁像咱们穿成这样的?”。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光、屁、股走路吧?白天怕羞,晚上怕冷。”。
“傻孩子,我们想想办法,找到一家可靠的老乡,用我们的衣服跟他们换,还有,哥这里还有两个银元。”。
这可是件冒险的事,如果是找错了人家,他们保不定要被告官,抓住爱国学生送到县衙,那可不止两块银元。弟兄俩运气还是不错的,他们在山沟里遇上一户人家,是一对儿中年夫妇,他们正在收拾场院,看见山上下来俩学生,便挥手示意他们:“娃儿们,你们快下来!不想要命了?!”,丈夫小跑着上去拉住弟兄俩,领他们进了窑洞。
“娃儿们,你们可真胆大!到处都在抓学生,你们穿成这样,还在山上乱窜?!”。
“大叔,我们是回家探亲的学生,也没犯错,他们抓我们干什么?”。
“孩子,快别瞒我们了,看你们落魄的样子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放心,我的两个儿子都在陕北,他们和你们一样,从前也是学生。”。
“那他们怎么去的呢?”。
“他们那晚逃回家来,我们老俩口连夜从后沟的小路送走他们的。”。
“那他们不也穿和我们一样的衣裳?”。
“傻孩子,我们山里人家的孩子,谁回到家能没几件干活的粗布衣裳?他娘,你快把咱儿子的衣服给娃儿们换上,麻利弄些吃的送到上面洞里去,让他们吃饱了,晚上就走!”。
父亲一手拉一个往北面山上的一处丛林里去,母亲答应着急忙办这些事,不久,弟兄俩在上面的山洞里换上了农家粗布衣裳,他们没进西安上学前也是渭河边儿上的农家子弟,所以,看不出来什么破绽。那夫妇俩一直陪他们到天黑。给学生们备好了干粮,由父亲送他们从后沟出了,他们一直走到天蒙蒙亮了,终于出了沟,父亲和他们道别:
“娃儿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不会再有麻烦了,到了那里一定好好革命!”。
弟兄俩含着泪答应着,挥手告别了父亲,这回,他们彻底放心了,阔步走在秋意盎然的黄土高原上。
“哥,你昨天说给我讲故事,现在可以讲了吧?”。
“好,哥给你讲,先听哥给你念一打油诗。”。
书生本命薄,
只缘识字多;
读到弃书时,
移命到他国。
故事开始了,那故事中人问到:
“说我吗?我都命丧他乡了,你怎么无所同情?还拿小生打趣。”。
“死也死了,同情何用?你那十车书读得真是惊天动地!可惜未取到功名,哪怕做个尽信书,也能演义一段虎口缘(秦腔《三滴血》中一折戏),怎奈才子非才子,佳人已嫁人。”。
“可我如今却已明白一事。”,
“何事?”,
“乐子。”。
那书生唱到:
铺开了往昔龙凤佳宣挥紫毫,
不再为点画结构把墨调;
与其是皴擦点染让丹青候春秋,
不若随意子曰诗云泼墨如水抛。
东市洛阳纸不贵,
西街美娘画难描;
看那厢丑男怪女街市上把弦调,
污了君子耳目屠夫不愿把肉挑。
好端端一个晴空日,
怎奈那中山之狼嚎;
不怕长安无才子,
就怕那半老丑汉把潘安名毁了;
几家宝钏几家丑,
都只为没落山夫打板又叫嚣;
宝钏女父女击掌并非贪钱财,
只图个门当户对儿女尽逍遥;
怎奈那乡野贱民自封王,
登不了大雅却在自家把王位找;
害了儿孙害嫁女,
一折烂戏把护城河污秽了(1iao)!
你怎知小生本无心,
抚琴可使鬼惊魂,
着笔可让道子消!
唐书三家皆可议,
四书五经一团糟。
舞罢了胡旋再去挥剑弄刀枪,
写完了文章亦可生旦净丑骁!
破锣一曲污我清净耳,
丑陋脸谱怎敌我一张美面难画又难描?
只因为误做了小丑之佳婿,
那小丑自以为士民在世把头摇;
毁我才来妒我貌,携我银两贼去了(1iao)!
罢罢罢,今去也,
从此不再伺候跳梁小丑把银钱烧!
“那一书生,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宫商难谱,五线难找,亡命书生他疯了(1iao)”,你乱我也乱,反正是阴阳之和。
“让我看,你才高八斗,貌赛潘安,生不逢时,时过境迁。”,
“休造成语,酸到浆水腐,无法调面。”。
“都道秀才酸腐,你怎么如此刚硬?”,
“书生非秀才,秀才非书生!污我清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