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真的怕露出真面目了,也许你压根就没有。”
我进去了,阴暗、潮湿、寂静,脚下是腐朽的木地板,有一个破旧的木楼梯,我必须踏上去,但每走一步都出咯吱的响声,似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可我又能怎样呢?我总得先住下吧?人是需要休息的。
“你是需要休息,可你打扰了我们的休息。你这样的房客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你既然已经承认我是你的房客,就不该嫌弃我的毛病,谁都有缺陷。”
“但你的缺陷让我们不自在,至少你动机是为破我们的规矩,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可你们没有具体的规矩,只是拿一些不礼貌的举动来干扰我,我倒担心自己的休息被你们搅扰。”
我上到了楼上,挺宽敞的,只是不明亮,有窗户,并且有黑色的窗帘,确切讲是黑色纱帘,看来房东挺讲究,只是年久失修,不能说是古朴,只能说是很特别。突然,起风了,我准备去关窗户,只见窗户上有个人形在浮动:“别和他们聊了,救救我吧?要不我得跳下去。”,看不清面目,我对它讲:
“你先下来,你把唯一通风的地方占据了,我无法呼吸。”
“你不是打算关窗户吗?我站在这里也可以替代。”,
“你和窗户是两个概念,你只是想制造恐怖气氛,可你失算了!”,它绝望了,啊的一声坠落的窗外去了,像是坠入万丈深渊,声音凄惨并回音不断。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房客吗?你也太不信任我了!”
“是你不信任我们,它掉下去是你的错,它本来是要侍候你的,可你的责备让它失去了为你工作的权利,它必须消失,只因为你不接受它!”
“可我并不需要谁来侍候,我能自理的。”
“那你能习惯我们的生活方式吗?”
“你们也有生活?你们把骸骨到处堆放,处处刁难我,欺负我没有武器。”
“可我们也没有伤害你呀?!反倒是你在找我们的茬儿。”,
“我渴了,请告诉我水在哪里?先说明,不要把不该给我的让我饮用,否则咱们便会生不愉快。”,
“水要你自己打了,因为你拒绝侍候,这些本应是它干的事,桌上是打水的器具,绳子在窗台上是固定的。”,我走到那张厚重的楠木桌前,上面有一个硕大的骷髅头骨,看来它便是水桶了,我对这件怪异的器皿感到不解:“这是什么材质的?雕刻的如此真?”
“谁说我是假的?你有什么权利不承认我?!”,那骷髅头骨竟然愤怒地质问我。
“你真也罢,假也罢,都不能按最初的形态存在了,你现在只是只水桶的角色。”,
它咕噜滚到了窗框上:“你太小瞧我了,你会使用我吗?”,这是一次很明确的挑战,我走到窗户前,拿起它,寻找绳子,只见上面垂降下和门口类似的头,它们在我面前晃动着,越来越长,我抓住了其中一缕,拧成一股,把它穿进了头骨里,然后放下去:“我说过,只能打水,其他的我一概不接受,否则我就烧了你们!”,我把穿好的头骨抛出窗外去打水。
“哎哟!你怎么拿我的头编绳子打水?”,
声音很惨烈,可我只能这么做了,我等着那“水桶”沉到窗户底下的水源处,但觉得一切开始震动,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随之一起剧烈摇动着,我脚下的木板开始出咯吱的断裂声,我挪着地方,但没用,整个房屋都将倒塌,我也随之晃动起来,我用力纵身而起,去抓那缕头,我不能让这座并不欢迎我的房屋作我的坟墓!我抓住了,被悬在半空来回飘荡着,向下看去,原来脚下蒙蒙迷雾,我开始下滑,向着深谷般的未知去处滑落下去……是我逃出了房屋,还是房屋被我的到来给破坏了?究竟它们的规矩是什么?是我打破了规矩,还是规矩顺服了我?我的身体在下沉,就见一把沾满血污的斧子向我所抓紧的绳子砍了过来。
(于西安市中心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