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今猛地睁开，冉冉篝火中袭来一阵冷意，使得澜瑾当即打了一个哆嗦，反倒是那神秘老者依旧面带温和坐在篝火旁，继续与女孩侃侃而谈。

这冷意转瞬即逝，隔着火光可见莫今双眸深处那骇人的凄厉，他死死盯着神秘老者，似要将其看穿，可对方却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测，虽平静温和衍生出的怒浪却能顷刻吞没自己。

这一警觉只发生在二人之间，像是有某种默契，神秘老者与莫今谁都没有打破当下这即将熄灭的篝火中那一缕难得温情，一个继续与澜瑾逗乐，惹的小女孩面红耳赤与其争执不下，另一个则再次闭上双眸沉默不语。

就这样，数个时辰很快便过去，荒野的夜晚格外孤寂，皎洁无暇的月光下掠过阵阵凉凉晚风，此时那座破旧的院落中早已没了动静，澜瑾蜷缩在杂草推上，小脸上挂着淡笑，双手紧抱着一旁莫今的臂膀已然进入了梦乡。

摸了摸女孩略有红晕的脸蛋，莫今于纳戒中取出一块麻布长褥给她盖到身上，而后小心翼翼将胳膊从澜瑾怀中抽出，起身缓缓走向老者在他身旁坐下。

老者随手拾起数根枯木扔到篝火中，淡道：“睡着了？”

“嗯。”

莫今闭着双眸，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你似乎对老朽的身份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啊。”老者满是笑意继续问道。

“嗯。”

如此简单的回应令老者语气一顿，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对此不免有些惊奇，“看到出你并非故意作态，如此老朽便有些好奇，要知道若老朽的身份让外人知晓，恐怕那些所谓的天骄才俊各个恨不得立刻簇拥到老朽脚下。”

讲到这里，老者不由浮现不屑神色，而然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向一旁双眸紧闭满是淡漠的莫今，“年轻人，为何你在知晓老朽身份后非但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对老朽的态度更加冷淡？”

这个问题似乎令莫今有些苦恼，尽管双眸紧闭，但从皱起的眉头却能看出他在认真思索，老者坐在一旁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着莫今的答案。

“嘎嘣…”

篝火中传来的崩裂声打破了这份沉默，莫今缓缓睁开眼睛，神色中满身认真与老者欲求的目光对在了一起，他的声音与他给人的印象极为相符，始终淡漠如水不掺杂一丝波动。

“我不认识天灵教，更不知道太上长老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实力恐怖且身份与之相配，但目的却极为可疑的修士。”

言简意赅的回答令老者一瞬呆滞，直至数息莫今脸上始终是再无法附加的认真。

“噗…”

嘴角一扭，不知为何老者笑出了声，他双肩一阵抖动努力憋笑，却被莫今脸上的表情引得大笑。

“哈哈哈…老朽还从未听过如此荒谬却无法反驳的回答，有趣！有趣！”

看着面前一惊一乍的老者，莫今的神色依旧漠淡，他仰起头看着满天星辰目光有些飘忽，待后者收敛笑声后开口问道：“你问了这么多，是否也到我了？”

“小友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莫今并未在意老者对自己称呼的改变，继续开口道：“你寻上我兄妹二人的目的是什么？”

如此直接的问话让老者看向莫今的目光有了些许赞赏，此时若惺惺作态反倒会引起老者的反感。

老者沉思数息，语气中略带深意开口回道：“老朽要寻的是你，目的是要确认某事，如今看来此行的目的以不重要，因为老朽已好久没有如此愉悦，最重要的是老朽意外发现令妹的存在。”

话音刚落，一股飓风骤然出现，卷的火星四散，森然杀意如怒浪惊涛般接踵而至，莫今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幽暗如黑洞般摄人心魄，他双手成爪气息冰寒凄厉，暗晦光芒更是乍现于周身蛇形环绕，恍惚间可从中传来声声哀嚎，鬼影测测令人毛骨损然。

“唰！”

一道寒光伴随着破空声袭向老者面门，莫今未发出一声响动于原地暴起，十指如利刃般刺向老者。

咫尺分毫间，却见老者依旧面带微笑，瞥了一眼杀伐决绝的莫今无奈叹息，看似随意一挥却瞬间卸去了莫今恐怖的攻势，令其在半空中滞懈。

莫今心神巨震，他的神色不再平静，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骇然，紧绷的身躯于老者身前数尺处止步，无法再向前靠近分毫，脊背处像是有山岳镇压，体内骨骼不微颤，堪重负咯吱作响。

“嗡嗡…”

虚空微颤，万籁俱寂，老者气息浩瀚如海瞬间笼罩此方天地，与之相比，身前莫今却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他若白昼下的一抹阴影，老者便是那轮烈阳，一念之间便可使他灰飞烟灭！

这是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面对垒，如开始一般的突兀，只是一瞬老者便以碾压之势，为这场他看上去无比荒谬的冲突画上了句号。

“砰！”

只见老者屈指一弹，莫今直感觉虎口承千斤之重，一股甘甜于腹中逆涌而上，嘴角溢血浑身无力倒在了地上。

看着被自己镇压，无法动弹分毫的莫今，老者目光始终平淡，所有的动作都如同随意之举，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低下头却看到后者依旧毫无畏惧的目光，那双深邃幽暗的双眼没有一丝恐惧，如死水般平静却有极度狂暴的错觉，这令老者诧异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小友，莫要如此冲动，老朽的话还未说完，你不妨再听下去。”

挥之不去的淡淡不安令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