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样伤害沈澜洲对他而言是一件让他觉得愉悦的事情。
沈澜洲恍恍惚惚地看着叶呈,却是突然笑起来。
“我才不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沈澜洲道,“我为什么要难过?不过一个苏少眠,他看不我……我还看不上他。”
“不与他在一起便不与他在一起,爷……才不稀罕。”沈澜洲喃喃地道。
他说着说着却是声音越来越轻,说完这句话后竟是就这样伏在叶呈肩头,半晌没了动静。
叶呈低头一看,才发现沈澜洲竟是已经睡着了。
沈澜洲眼眸紧闭,呼吸间一片酒气,显然是过度酒醉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沈澜洲酒量极好。
叶呈现在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便见过沈澜洲喝酒的样子,沈澜洲嗜酒,且可以称得上是千杯不醉。
而现在,他却醉得这样厉害。
醉得竟就这样在自己仇敌的面前睡了过去。
到底是因为实在喝了太多,还是因为……心情激荡之下,太容易喝醉?
也许,两者皆有吧。
叶呈看了沈澜洲一眼,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地抱住沈澜洲。
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沈澜洲的肩膀上,男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是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叶呈慢慢得阖上眼睛,他伸手揽住沈澜洲的腰,就像先前他还与他在一起时的无数次一样。
“嗯,你别喜欢他了,他一点也不好。”叶呈靠在沈澜洲的肩头喃喃地道。
“他一点也不好,他不够喜欢你。”叶呈轻声地道,他阖着眼,忍住突然涌上眼眶的泪意,“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我那样……喜欢你。
沈澜洲没有回答叶呈。
他可以喝醉了,醉得甚至听不到叶呈的这句话。
叶呈将沈澜洲带回了家。
沈澜洲如今醉成这个样子,叶呈自然不能将他就这样仍在街上,可送回沈澜洲和苏少眠暂时居住的地方,叶呈又实在不放心,便只有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叶呈在凤城的院子坐落在一条贯穿了整个凤城的小河边。
庄园依水而建,园林错落,隐隐约约之间,竟有些“江南园林”的雏形,在园中甚至还能听到庄园外小河流过的潺潺水声。
叶呈寻来热水为沈澜洲擦脸,水汽将沈澜洲的脸色润泽得一片温润的时候,叶呈听着窗外的水声,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沈澜洲曾说过喜欢江南地区的园林,那时自己还与他说过待日后,可带他去苏州的园林里住一段时间。
没想到后来还没等自己来得及带沈澜洲去苏州,沈澜洲便发现了木缠果实的事情,苏州之旅自然是再也没了踪影。
没想到现在,虽不在苏州,这个带沈澜洲“暂住江南园林”的约定,竟也算实现了。
叶呈坐在沈澜洲的床前,脑中乱七八糟地回想着以前的事。
等他反应过来,却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毛巾早已经冷透。
夜风从大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带起一阵阵凉意。
叶呈一个激灵终于清醒,忙起身去将窗子关了,又重新打了盆水端到沈澜洲床前。
叶呈将毛巾再次在脸盆中浸湿,用手试了温度觉得可以了,才撩起袖子将毛巾稍稍拧干。
叶呈拿着毛巾正想给沈澜洲擦脸,一抬眼,却正对上沈澜洲的眼睛。
沈澜洲的眼睛不知何时竟已经睁开,然而他仿佛仍未清醒,叶呈看到他的眼里仍旧是一片迷蒙。
沈澜洲迷迷茫茫地睁着眼朝着四周看了会,又抬眼看向叶呈。
他醉得厉害,叶呈看到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辨认了许久。
许久后,沈澜洲才像是终于认出了他。
“少眠……”沈澜洲笑起来,他伸手搂住叶呈,身子却软绵绵的,“少眠……”
他喃喃地唤他,语气因含着酒气而显得有些温软。
沈澜洲唤了苏少眠许久,他软软地靠在叶呈肩头,却显然是在用力地抱住他,像是担心对方会推开自己似的。
叶呈楞了一下,却听到沈澜洲突然在自己耳边道。
“少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沈澜洲呢喃地道,“你别不要我……”
他那样轻声而固执地仿佛说着这句话。
语气里甚至有丝脆弱。
分明一个时辰之前,这个男人还坐在桥头,手里提着酒,故作毫不在意地道“他不喜欢就不喜欢,爷才不在意”。
而现在,不过一个时辰,这个男人却醉醺醺地用那样示弱的语气,反复呢喃地恳求着让苏少眠不要离开自己。
分明已经关了窗,叶呈却仿佛仍突然听到了窗外愈发凛冽的风声。
夜风那样凛冽,直吹得人心都不禁寒冷一片。
叶呈慢慢闭上眼,伸手回抱住沈澜洲。
他抱了沈澜洲许久,直到沈澜洲已经受不住醉意再次睡了过去,他才突然开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