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骑中,一个矮小汉子道:“这位乃是我洛阳城五大飞将之一,华雄华将军之侄,华既。”
秦施心道:“此人既为华雄之侄,或许也是理路清晰之人。”犹豫一阵,从怀中掏出信来,缓缓策马上前,抱拳躬身,道:“在下秦施,拜见华将军。”
华既只望了秦施一眼,转面又朝兰儿瞅去。兰儿见他容貌丑怖,眼神古怪,连忙垂下头去。秦岭见华既眼神放肆,心中暗暗发恼。
“秦将军,”华既笑了笑,道:“你一家归顺洛阳军,好得很呐!”他望也不望秦施,只左臂一抬,食指跷起,往地下一指,道:“都下马受降罢!”
秦施听着话风不对,乃轻声道:“华将军,我有密信一封在此,乃董承亲笔。”
“拿过来!”
秦施略略迟疑,翻身下马,上前三步,双手抓捏着那封信,恭恭敬敬地递上。
华既摇头冷笑,招了招手,道:“上前来!”
此时秦施距华既约有两丈之遥,纵使华既忽然变脸,出手袭来,秦施亦能及时翻身上马,挥枪抵御,但若再往前一步,则闪避无门。
“怎么?”华既虎起了脸,道:“莫非你有意诈降?”
秦施道了声“不敢”,抬了抬脚,却又全身僵直,脸上尽是踌躇难决的神色。
秦峰反应愚钝,却也知此时父亲再上前一步,若华既居心不善,便可立下杀手,心道:“二弟和三弟血气方刚,见父亲有难,岂会真如之前所说“如若不妥则速逃”,必会挺枪而斗,如此一来,一家六口人的性命,全须断送于此。”一念至此,不禁手心冒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华将军,”那矮个子道:“此人欲降不降,行迹可疑,须小心提防。”
华既仰面一笑,道:“好!我便小心提——”他一个“防”字未出口,忽然骑影一动,刀光一闪,仰面劈向秦施。
秦岭至父亲下马,已然暗暗凝神,蓄力出招,却不料华既前一瞬还张口大笑,转瞬之间,便忽下杀招,不由怒叱一声,但欲上前阻挡,却也不及;秦施亦料不到这“华雄之侄”如此阴狠,一时之间,只觉刀风袭面,正无从闪避,忽闻长枪破风,“喀”的一声,将大刀格开,一骑闪至身前,正是赵云。
华既自忖此击一出,乃是十拿九稳,不料竟被赵云所破,他冷哼一声,沉肩坠肘,大刀横砍而至,赵云蹄步轻轻移,枪尖微芒闪动,往刀面一点,顺势上撩,华既大刀一抹,宕开长枪。
秦施此刻已翻身上马,道:“子龙,退!”长枪一搠,击向华既左肩。
华既见这一枪来得既准且速,微微一退,让过敌招,大刀一个回旋,又裹风劈来。秦施不愿与华既相斗,四蹄一飘,与赵云一并趋退。
然而此时华既一营十一骑,已将秦家众人围住,若要突围,非血斗一番不可。
“华将军,”秦施冷然道:“我此处共有十九骑,你挡我不住。”
华既阴恻恻一笑,道:“强突硬斗,你或能突围,但这两个美人儿,则性命不保。”
此处巷道甚窄,不利营斗,混战之下,家人难免有伤亡——存此一念,秦施环顾四周,沉吟不语。
华既大笑一声,道:“秦将军,素闻你枪术精湛,今日你我刀枪相较,一分高低!若你胜了,华某退兵便是。”
秦施心道:“此人乃奸狡之辈,说的话一点儿信不得;但若在骑斗之中,将其擒获,则可全军而退。”他适才见华既与赵云交手,秦施对他武艺深浅,已料得七八分,自忖在三十合中,便能将敌手拿下,乃道:“既然如此,华将军出手便是。”
话音方落,冷森森一道白光,华既已挥刀砍至。秦施长枪疾动,凝神拆招。华既呼呼呼数刀连劈,欲一鼓作气,击倒对手。
斗了二十合,秦施只守不攻。华既看似占尽上风,却破敌无方,气力渐少,心中暗道:“这老头大不简单!”他武艺既高,又有华雄于背后撑腰,乃是洛阳年轻骑将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此时虽越斗越惊,却也不愿认输。斗到三十余合,秦施右臂振处,枪尖一抹,将刀面轻轻地黏了出去,手腕倏然翻上,长枪撩刺对手咽喉。
这一招将直劲化为横劲,大出华既所料,但他反应颇快,刀柄急急往外一磕,碰开敌枪,正欲还招,眼前一花,秦施飞蹄近身,长枪疾戳连搠,迅如狂飙。华既手舞大刀,上遮下挡,口中喊道:“秦施十八攻,果然名不虚传,华某甘拜下风!”
秦施闻言,敛蹄收招,长枪垂地,道:“承让!”
“秦将军,”华既眯起双目,道:“若我带你入洛阳,你须——”
他语气平缓,谁知“须”字一落,忽而骑影朝左急晃,左臂一探,伸手就往兰儿抓来。秦峰惊叫一声,长枪刺向华既掌心。华既狂笑一声,左臂缩回,右刀忽的朝下一卯,”嚓”的一声轻响,秦峰只觉右膝剧痛,一声哀呼尚未出口,颈脖一凉,早被刀刃抵住。
这一下急变突兀,谁也料不到。秦施望着长子右膝,血肉模糊,冷声道:“华将军,如此一来,我秦家非死战求生不可。”说话之间,暗运通马之力,一营十骑,瞬成尖锥之阵。
“要真大斗一场么?”华既笑道:“秦将军,我放你一家归去,但这美人儿,我须带回洛阳。”
秦峰剧痛难忍,嘶声嚎叫;兰儿瑟瑟发抖,泪如雨下。
“好,”秦施点点头,声硬如铁,道:“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