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少了来往。
只是她一直都未曾放弃。
唉,光看晋阳的为人处世,言语谈吐,实在不适合当一国皇后,但是她的家世又是万里挑一的好,论父兄的功劳,旧日的情分,就没比她更妥当的。
如果有她坐镇中宫,无论对于前朝或是后宫,也许都是一桩幸事。
李太后想了又想,实在拿不定主意。
这时,王充带着晋阳郡主进来了,
晋阳郡主俏生生地给座上两人行礼,声音清脆如银铃:“晋阳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接着,随行的人有条不紊地将礼品一件件呈上,旁边有一名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报着礼单上的名字。
李太后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晋阳郡主的五官是极明艳动人的美,双眸大而明亮,眼睫纤长,鼻梁挺翘,红唇丰润饱满,无论何时看她,都是精力十足的模样,一笑起来,正如这炎炎夏日的光。
李太后听那太监报完了,又侧过头,看了凌昭一眼。
皇帝神色如常,对于晋阳,和对于殿中任何一人,甚至任何一件呈上的礼品,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李太后心中叹息,脸上浮起一个和蔼的笑容,温声开口:“平南王和郡主都有心了,哀家十分喜欢。”
话音刚落,凌昭道:“听闻世子病了几日,至今不能起,朕甚是挂念,晚些时候,朕出宫一趟。”
李太后颇为诧异地看着他。
她儿子和平南王世子唯一的交集,应该就是那不甚愉快的几场比试,表面看是凌昭赢了,实则两败俱伤,一个输了面子,一个输了父皇的心。
惊讶过后,她又觉得欣慰。
这么多年过去,皇帝到底成熟了,知道轻重了,此举定然也是想安抚平南王一家。
晋阳郡主听了,嗯哼嗯哼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
李太后哪儿有不懂的,心里发笑,对底下的宫人道:“都下去吧,彭嬷嬷,对着礼单清点一遍,带人放进库房。”
彭嬷嬷便和其余人等一道退下,只留了刘实一个还在这里。
晋阳郡主本想叫他也下去,可这是皇宫,她到底不敢太放肆,开口道:“唉,皇上有所不知,三哥他是心病……皇上您这一去,他固然喜悦,可长远来说,病还是好不了的。”
李太后讶然道:“世子怎会得了心病?”
晋阳郡主努力了好一会儿,死活憋不出半滴眼泪,只能掏出帕子,低下头,假装在抹泪:“回太后娘娘,我母妃在南境,给三哥说了一门亲事,可还没到婚期,那姑娘就病逝了。”
李太后叹了一声,唏嘘道:“可怜见的。”
晋阳郡主偷偷瞧了瞧依然面无表情的凌昭,忧伤道:“三哥年纪也不小了,他身为平南王府的世子,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家里谁不替他着急呢?就连南地的百姓都有话说了……这天长日久的,可不就积出了心病。”
李太后深知流言蜚语伤人,不亚于刀剑,遂感慨道:“平南王和王妃的心思……”她转过头,看着自家至今无妻无妾无子、心硬如铁的皇帝,不禁长叹道:“……哀家,感同身受。”
晋阳郡主眼珠子转了转,道:“此次北上,若一路上有妻子照顾,三哥也断不至于卧床不起……其实,父王和母妃一直想在帝都,替三哥寻一门亲事。”
这话一出,李太后对她高看了三分,点了点头:“晋阳,你想的周到,难为你小小年纪,就会替你兄长着想。如果……如果平南王心中有合适的人选,哀家和皇上都有成人之美的心。皇帝,你说是不是?”
凌昭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平南王有人选么?”
晋阳郡主一听,哎呀,总算问到了点子上,便激动地抬头,亮晶晶的目光直视座上的帝王:“听闻太后娘娘有一义女,知书识礼,蕙质兰心,温柔体贴……”她一股脑的把肚子里的词语,全用来形容那素未谋面的少女,接着道:“……如果能和三哥结缘,定会是一段众口相传的佳话。”
……
……
晋阳郡主发誓,即使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她都不曾经历过这么安静的场合。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一下。
李太后和蔼可亲的笑容僵在脸上,皇帝本就冷漠的脸,几乎能结一层冰了……不是薄冰小雪,而是高山上的千年积雪。
沉默,还是沉默。
李太后便如突然被惊雷击中,脑子里一片空白,终于醒过神来,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
眼前浮现一幕幕往日画面。
江晚晴送给她一条绣了莲花的锦帕,只因她见到池中残荷伤心。
江晚晴抱着福娃,坐在她身边,陪她闲话家常,打发这宫中的漫长光阴。
江晚晴带着福娃一道离开,女子纤弱窈窕的背影和孩子矮小的背影,映在眼里,无端便会觉得温暖。
九重深宫寂寞啊,太寂寞了。
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