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明明飘着花香,气氛却因楚离的到来而凝固。方才才听豆岚提起他,没想到这么快便见着了,实在有些意外。不经意间瞥见他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岑可宣心里一痛,终是忍不住问道:“楚离哥哥的伤势可有好转?”
半月之前,她曾趁宫主闭关之际偷偷溜出过紫云宫。这是她计划已久的事情,仗着自己在紫云宫特殊的身份,又适逢宫主闭关,带着一柄小剑就非常顺利地溜了出去。穿梭于紫云境的绿树藤萝间,竟也没有遭遇阻拦,却没料到,一直到走出紫云境,好巧不巧的撞见有人打斗。林中落叶纷飞,枯黄的树叶铺了一地。打斗的只有两人,一男子,穿着青黑色劲装,体态雄健,乍一看去倒是个常年行走江湖的模样,持一把玄色弯刀,身手在岑可宣看来并不算低。与之交手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身材纤瘦,短剑在身,头发束得松松垮垮,很是随意,眼中透着一股子机灵。
这少年剑法并不高明,完全落了下风,眼看已是节节败退,快要支撑不住。岑可宣不知为何竟脑子一热,趁那少年即将挨上一刀时飞身向前,护在了少年的面前。这番动作不过在一瞬之间,男子未曾料到刀锋被挡,急急后退,看清来者后,立马皱眉喝道:“什么人?”心下却暗自惊叹,此处已经接近紫云境了,普通人等万万是不敢轻易靠近的,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却只瞧那少女笑嘻嘻道:“你猜猜看?”见男子面色阴沉,她握紧剑柄,也不再玩闹,收敛起方才的笑意,稍稍正色道:“此处可毗邻紫云境,你难道不知私闯紫云境的人通常会有何下场?”曾听豆岚说起,外人但凡误闯紫云境内,那必是死罪一条。果然,对方一听此话,面色微变,“待我捉住这小子,自然马上离开。倒是姑娘,如此明目张胆的晃荡于此,要么是不怕死,要么,便是紫云宫的人了?”他说着,眉眼挑起,微微打量起岑可宣来。倘若果真是紫云宫的人,自然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那少年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眼珠子一转,立马双腿一软下跪在地,开始给岑可宣磕头,拉着她的裙角喊道:“女侠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我,你若是走了,那我定然会命丧于此,我今年才刚满十七,家中娘亲病重卧床,无人照料,倘若我死在此处,可有谁记挂照顾我那苦命的娘亲。”一边说着,脸上近乎掉下泪来。
“哎!你起来,放开我,快起来!”岑可宣从未被人跪过,又被拉住了裙子,面色颇为尴尬,当下恨不得踹他一脚,最后仍只是慌忙地试图拉他起来,那少年却用她的裙子捂住脸,一副誓不放手的架势,哭得更大声了。对面男子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岑可宣这才真正惊觉自己恐怕难以脱手。说起来,这少年竟与她同岁,虽不喜少年这副死缠烂打赖定她的模样,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见那男子神色冷淡,只好话题一转,道:“他到底如何得罪了你,要取他性命?说来听听如何。”那男子面色不变,冷冷道:“姑娘还是少多管闲事为妙。”岑可宣挑眉笑道:“若我偏要管呢?”男子道:“你可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小姑娘家不要随便替人强出头,最后保不准害的还是自己!”岑可宣咬了咬,道:“既然他——”
话音还未落,男子突然拔刀攻来,岑可宣心下大骇,一时躲闪不及,只好将剑抵在胸口接下这猛烈的一击,凌厉的刀势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感到发凉。她被震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整个手臂被震得完全发麻,几乎失去知觉,虎口处更是疼痛难忍,已然握不住手中的剑。这人力气果然大得惊人,难怪那少年抵挡不住。她刚稳住身形,还未喘过气来,那男子的刀再次袭来。
躲闪之间偏头看去,却见方才还在自己脚边上哭天抢地求救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趁机轻点足尖,迅速跃到几步外的树枝上。待站稳脚跟,少年转过身来,扶着树干扬嘴一笑:“多谢姑娘相助,在下自知武功低微,无法相助姑娘,只好先走一步了,还望姑娘保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往山脚方向掠去。这小子武功虽然不高,但逃跑时的轻功却十分不赖,一眨眼功夫就已经逃出很远,只能瞧见一个小小的影子。
“喂——”岑可宣瞬间就傻了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回过神来刚想破口骂他两句,却被那黑衣男子猛然一推,嘴里不耐烦地喝了一声:“让开!”随即便要转身追去。这一推令岑可宣差点摔倒在地,着实惹火了她,未作多想便再次飞身拦截,又是耽搁了片刻,少年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男子这下终于怒了:“姑娘今日似乎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语气比之方才已经骤然大变,想来是没了耐心。岑可宣皱了皱眉,默默握紧了剑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她原是对那少年有些生气的,之前琢磨着对方不过才十六,比自己还小,长得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便想着救他一命,谁知那小子是个投机狡黠的主,趁乱便想要溜之大吉,她原已是不愿再管,方才一拦,不过是被推开后心有不悦而作出的反应罢了。眼下,却是有些骑虎难下。她深吸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道:“他是谁我管不着,反正今日我在,你便休想伤那少年性命。”
男子听到这话,反而仰天笑了起来,冷冷道:“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