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沉重。

他每前进一步脑子里便浮现出小时候的场景。

他是父皇最年幼的孩子，除了陛下之外，他还有七位兄长，但这七位兄长在父皇面前表现的对他非常好，实际上背地里排挤他，不带他一起玩。

记得有一次，当时还年幼的六王爷抢了母后送给他的玩具扔进了湖里，还不许太监宫女去帮他捡，他只能自己去捡，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湖，要不是陛下及时赶来将他救起，恐怕他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从那之后他有了任何心思都会告诉陛下，他们之间虽然相差了二十岁，但陛下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个小孩，耐心听着他诉说的点点滴滴，开导他教导他帮助他。

九王爷回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等走到床边的时候，泪水已经打湿了脸颊。

他跪在床榻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陛下。

陛下睁开疲惫的眼睛，想要动一下脖子，可周身一丁点力气都发不出来了，他只能转动了一下眼珠望向跪在身边的人。

他掀了掀嘴皮，干涩而不带一点生气的声音从嗓子你发出来：“曦允，你来了。”、

九王爷赶紧握住陛下的手掌，道：“皇兄，是曦允，曦允在这儿呢。”

陛下看着九王爷，拉了拉嘴角，可没能做出任何表情来，“曦允，皇兄对不起你，母后临终托朕照顾好你，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可朕却夺去了你心爱的女人的性命，导致你至今都还未娶妻生子，朕去了地下真的无颜面对父皇母后。”

当年陛下不同意他与云儿在一起的时候，他十分痛恨陛下，可现在看着陛下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他心中一点恨意都没有了。

他疯狂地摇着头，“不……曦允不怪皇兄，只要皇兄安心将病养好，以后曦允都听皇兄的，一心协助皇兄管理好这宁国江山。”

“曦允，其实从一开始皇兄就对不起你。”陛下说着话扬了扬手，常公公立即将一只木盒捧上前来。

九王爷不知道陛下这是何意，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木盒，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陛下。

“打开它。”

九王爷听到吩咐赶紧打开木盒，木盒里有代表皇权的玉玺，还有一卷圣旨，他将那卷圣旨打开看清楚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惊的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缓了片刻才回神。

回神后他仍觉得不可思议，质问道：“父皇当年是要将皇位留给我，这怎么可能？”

皇兄贵为父皇长子，年满十八岁时被立为皇太子，之后的地位一直没有动摇过，而他身为父皇幼子，父皇去世那年他才八岁，他从来没有奢想过那个位置。

九王爷会有这样的反应，陛下早就料到了。他解释道：“你出生时天降祥瑞，一直困扰父皇多年的旱灾、洪涝都得以解决，天师说你有天生的帝王命，若立你为储君，宁朝将永不衰竭，一直兴盛下去。再加上你从小聪慧懂事，悟性极高，深的父皇喜欢，所以父皇心中更属意于你。”

“但当时你还年幼，而且位立东宫容易成为众人的靶子，父皇为了保护你。才没有急着改立储君。”

听到这样的解释九王爷直摇头，他否认道：“不、这不可能，父皇是宠爱我，但他也一样宠爱皇兄，皇兄贵为皇长子，十八岁便被立为储君，这足以证明父皇的心意了。”

陛下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寒意，随即便转变成了无奈。

他原来也以为父皇是重视他、喜爱他、对他寄予厚望才会早早立他为储君，但实际上他错了，当时父皇并不想那么早立储，只是碍于母后娘家权势，受不住朝堂诸位大臣的立储请求，所以才被迫立他为储君。

陛下没有去与九王爷争辩，说道：“当年父皇病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写下了这份遗旨，希望在他逝世后由你继承大统，命朕与周丞相辅佐你处理国事，但朕无意间发现了这份遗旨，不甘心自己坐了这么久的储位，临了却落到旁人手中，便将遗旨掉了包。”

听到这些话，九王爷整个人都懵了，说不出半句话来。

陛下继续道：“朕坐上了不该朕坐上的位置，所以这些年膝下连一位能继承大统的孩子都没有，这大概是上天的报应，为了这个错误不再延续，朕决定将皇位归于原主。”

陛下说完，常公公将木盒中的玉玺取了出来交到了九王爷的手里。

“曦允，你跟在朕身边的这十年，朕亲眼见证了你的能力，以后这宁朝江山交到你手上，朕也可以安心的去见父皇母后了。”说完陛下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熟睡了过去一般。

九王爷见状将玉玺扔到一边，哭喊道：“皇兄，这江山我才不稀罕，要管你自己来管……”

守候在一旁的太医赶紧上前查看了陛下的气息，然后跪在地上，一脸哀痛难忍的模样宣布道：“陛下薨了。”

伺候了陛下一辈子的常公公忍着悲痛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

可这个消息才刚宣布没一会儿，所有人都还在悲痛中没有缓过神来时，寝殿外突然传来闹哄哄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