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不停地喊:“使劲,使劲,还差一点点,看到头了,使劲!”
许七娘顺着那个力道,跟着一股水流钻出了一个通道,可是眼皮却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恰在这时,有人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许七娘惊吓得大叫一声,出口的却是嘹亮的婴儿哭声。
许七娘被吓得继续想开口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出口的还是婴儿声,她放弃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变成了婴儿,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没等许七娘想明白,就因为刚出生的婴儿体质太弱,睡了过去。
睡着的许七娘被产婆包好,放在了她那因为刚生完孩子,力气耗尽,睡着的新妈妈李凤英的身旁。
这里是个简陋的产室,任何现代的医疗器械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床旁边是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接产用的工具,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站在产婆旁边,帮着她做事。
许七娘的新爸爸姚卫国在产婆允许他进来时,就连忙走进来,一把抓住产婆的胳膊,担心地问道:“我媳妇孩子没事吧?”
产婆用另一只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成一朵花:“没事,母女平安,恭喜你啊。”
姚卫国松了一口气,走到病床前头,看着妻子和女儿安宁的睡容,心里的幸福涨得满满的,喜得嘴直咧。
产婆将手洗干净,看看开心得手足无措的姚卫国,开口问道:“要不要抱抱你的女儿?”
姚卫国搓搓手,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模样:“会不会把她吵醒了?”
产婆好笑地摇头:“不会,新生儿很贪睡的。”
产婆把许七娘抱起来,对姚卫国道:“把手伸出来。”
姚卫国听话地将双手伸出,产婆将许七娘放在他胳膊上,然后一点点调整他的姿势,一直教会姚卫国怎么抱孩子,才松开手。
姚卫国小心翼翼地抱着许七娘,动也不敢动,就怕手上一个不小心,伤到怀里小小的脆弱的女儿。
不过虽然这样抱着很累,但是姚卫国心里却很满足,他看着女儿安和的睡容,心里一阵自豪,不愧是他的女儿,长得真是漂亮,怎么都看不够。
还是产婆看到姚卫国抱着许七娘一直僵硬着,动都不动,伸手从姚卫国手中抱出许七娘,放在床上,才打破了姚卫国的心里的自恋。
不过他依旧凑到病床前,看着女儿问道:“刘婆婆,你看看,我女儿是不是你接生过的最漂亮的?”
刘婆婆低头看看睡着的许七娘,依旧是红通通的,脸皱得和小猴子一样的婴儿,闭着的眼睛也看不出是大是小,完全看不出哪里是最漂亮的。
不过作为一个产婆,她向来会说好话,就顺着姚卫国的话笑着点头道:“确实是,你女儿从小就能看出长了个美人胚子。”
这话听着舒心,喜得姚卫国在给产婆红包时,多给了几块钱。
幸运的是,许七娘家里没人得瘟疫,主要是她母亲曾经跟邻居学过一点中医常识,家里每天都用沸水消毒,而且她们从洪水到来时,喝的都是烧开的水,洪水过后,母亲还在山上找了些防瘟疫的草药,熬了给她们喝,果真,只有她们一家,是全家人没有得瘟疫。
瘟疫到来的时候,外面整天都有人在哭喊,还有官兵抓走得瘟疫的人的斥责声,等官兵搜查过她们一家,确定没人得瘟疫,她们家就关紧了门,被父母禁止出去,一家人就躲在经受过洪水,依旧没倒的家里。
只是瘟疫迟迟没有得到控制,整个城里人心惶惶,而且听说知府大人已经关上的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西街正中间的广场上,每天都会升起黑烟,许七娘从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中得知那是每天在烧的得瘟疫的人。
时间越来越长,瘟疫依旧在肆虐,也没见上面派人过来,许七娘家里的粮食已经见底了,许七娘看看只剩一把米的缸底,愁得眉头直皱。
家里每天的饭食都是她娘和她一起做,她娘也知道粮食不多了,看到许七娘迟迟不拿米过来,她娘走到缸前一看,只剩一把米了,她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苦着脸道:“这可怎么办,咱一家七口人,难道没有被洪水冲走,没有被瘟疫折磨,要被活活饿死吗?”
许七娘将米抓起来,放进碗里,柔声细语安慰她娘:“娘,我们先吃了这一顿,吃完后再想办法去弄粮食。”
“怎么想办法?”她娘依旧愁眉苦脸地看着她:“除了出去领官府的救济粮,可是现在外面瘟疫如此厉害,万一,万一我们出去沾染上了,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