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直觉自己接下来似乎要听到一些有关于皇室的秘闻了,晴小姐?司空澈的妹妹?未免太勾人好奇。
见洛宁并不说话,司空澈不由抬眸看她,面上带着轻笑,“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她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洛宁摇头,笑道:“我预感到这会是一桩秘闻,而有关秘闻之事,别人是不好去探究的。当然,若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宁儿当真足够谨慎。”司空澈亦是轻笑摇头。
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来低声道:“岚晴她做过我十二年的妹妹。十二年如今再回想起来,那些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了。”
洛宁对于司空澈的用词很是疑惑,做过他的妹妹?意思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皇宫。”洛宁应道。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皇宫里鸢萝宫的门前。”司空澈顿了一顿,继续道:“那就是岚晴住了十二年的地方。”
鸢萝宫?洛宁一下子就想起那日清晨,薄光下凄凉悲怆的箫声,如今竟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扇紧闭的大门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宁儿,你不知道,其实那天我看到你转过身来时湿润的眼睛,心里就已经软了几分。”
洛宁淡淡一笑,问道:“那鸢萝宫里吹出萧瑟曲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一直埋在洛宁的心里,如今终于问出。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那位‘晴小姐’竟然跟鸢萝宫里那个箫声悲凉的人有关。
“是‘晴小姐’的母亲吗?”
门额上‘鸢萝’二字,那分明是一个后妃的寝宫。
没想到司空澈却是摇头,声音也越发沉了几分,“不,岚晴的母亲已经死了,现在住在鸢萝宫里的是她的亲哥哥。”
司空澈的这几句话完全把洛宁给弄懵了,这位‘晴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
“司空澈,你把我给绕晕了,你们几个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司空澈轻叹一口气,这才道:“此时住在鸢萝宫里的那位是跟我有相同血脉的亲兄弟,但岚晴不是。她虽然叫了我十二年的皇兄,但她跟我不是同根所出。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是有些明白了,但其中暗含的意思却是惊心动魄的,也就是说鸢萝宫原来的女主人生下了一个不是皇帝骨血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孩儿还在皇宫里住了十二年!
“那这十二年里没有人知道吗?”
“在事发之前,没有任何人怀疑过。”
“那事发之后?”洛宁几乎可以想象到龙颜震怒、雷霆万钧的气象。这种事情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尤其是那至高无上的皇帝,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鸢贵妃毒酒赐死,那个男人满门抄斩,而岚晴,被发配边疆,做军妓。”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司空澈几乎已经咬牙切齿,双拳亦是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暴突,满身的暴戾尽数散出,极是骇人。
这是洛宁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充满戾气的司空澈,他的怨他的愤,她感受得一清二楚。
“十二岁,当时岚晴只有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他竟是那般狠心。全然忘记了,他也曾抱过那个孩子、亲过那个孩子,一夕之间,过往全部的宠爱都变成了憎恨,就连死,都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见识过插科打诨的他、霸道蛮横的他、温柔体贴的他,却从未见过这样无力痛恨的他。
洛宁不由伸出手去,抚上他青筋历历的手背,感受到他的手缓缓放松下来,洛宁方才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如今那岚晴不是被他保护起来了吗?
“不,没有过去,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司空澈反握住洛宁的手,似乎想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他的声音凄凉冷清,带着无可奈何的深痛,“在我的人救出岚晴之前,她已经被押解的官兵在路上给糟蹋了。”
洛宁闻言心中猛地一颤,一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指甲竟是刺痛了司空澈的手心。十二岁的孩子,天哪,这些人还有人性吗?
“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挖了双眼,砍掉双手双脚,剁了命根子,丢下了悬崖。”司空澈深吸一口气,“不止他们死了,在外人眼里,岚晴已经跟他们一起葬身崖底。”
司空澈紧紧握住洛宁的手,眼睛直视着她的,“我想让你见见她,今天是她的生辰。”
洛宁闻言一愣,“你怎么不早说?我连个像样儿的礼物都没准备。”自己还拿了那么多的补药,哪有人过生辰,给人家送药的?
司空澈轻捏她的手心,安抚道:“我都准备好了,不会叫你失礼的。”
末了,司空澈想了一下,对洛宁嘱咐道:“自从那件事之后,岚晴就得了癔症,所以,跟她说话的时候尽量注意一点。”
洛宁点头。想起自己刚跟司空澈成亲时,就见过他从岚晴那里回来时的惨状,如今再回忆起来,竟是添了几分心酸。
那个痛苦的回忆如今仍时常折磨着那个可怜的女孩子,让她在地狱门口徘徊。
怀着复杂难平的心情,洛宁随着司空澈下了马车,进到一间小而精致的宅子。这宅子远离街市,非常安静,极适合病人休养。
“其实我本来想在郊外给她找一处僻静之所的,但是考虑到她时常发病,住在郊外不方便,我就选了这里。”
目光扫过打扫干净的庭院,洛宁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