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道路上,两架马车自然不能并驾齐驱,何文威乘坐的那一辆忽然加速,走在了前头。
“少爷……”车夫掀起帘子。
车内的何文瑞面色毫无动静,云淡风轻地挥挥手,“走吧。”
一路紧随到了盐城主街,何文威的车慢悠悠地继续前行,而何文瑞已经到了目的地,下马车抱着陈迟进店,掌柜拱手问好,脸上喜气洋洋的。
这是家米粮店,何家生意中除了盐业最大,就是米粮生意了,盐业店铺在老大手上,往上的关系仍然保留在老爷子手里,而其他少量文房四宝、米粮之类零零碎碎分了出去。
“掌柜的这一年来多多辛苦,大多时间,都是我跟着掌柜的学习。”何文瑞娶了锦盒,里面装的是一锭银子,单独拿出总不符合过年的氛围,于是便取了红缎锦盒装了递给掌柜的,以为过年的红包了。
依惯例,掌柜的欣然接下:“少爷聪慧,商事总比大儒先生说的道理容易得多,少爷很快就可掌握的。虽说今年事事艰难,但总也熬过去了。新年便祝少爷兴隆。”
两人聊了些店里账面上的问题,陈迟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太大问题,她便没管了,现在的记账都还是流水账,纯靠人的记忆和信任了,中饱私囊之事自然是有的,即便是后世的复式记账,真想做手脚也是有的。这么聊一聊也不过能让何文瑞对账目有多了解罢了。
陈迟四处打量店里的陈设,从布袋里摸了一把米,稻米是盐城主食,何家的稻米质量相对较好,单一季稻,两头尖尖的,是好米,她捻了一粒放在口中咀嚼,仍然有少量稻糠的味道,口感总体不错。
“这位小姑娘,稻米可还好吃?”何家店铺门口突然来了人问正在吃米的陈迟。
陈迟点点头,如实表达自己的看法。
“嗯?”那人身着捕快服,语气轻挑,反问的语尾拖了老长。“小姑娘是何家人?有些眼熟。”
陈迟眼眸一缩,当然眼熟,这不就是上回在摘星苑搜了一遍的黑脸捕快!这一回又是什么事儿,陈迟撇到腰间的跨刀,面如冰霜。她可不会忘记那块头狼皮和偷放的人。
掌柜和何文瑞听到动静伸头看了眼,见是捕快,掌柜站起身便来作揖,何文瑞跟着后面,轻轻拱手。
“刘大捕快光临敝店,蓬荜生辉啊,今儿这米粮得多卖三升。”
“我可不敢买咯。”刘捕快右手摇晃,左手搭在配刀上,身子半直不直,软软乎乎地靠在门边,“何小少爷,咱们找个人,谁叫刘琦。”
站在一遍的掌柜听到自己的名字脸色一僵,上前一步道:“正是小人。”
捕快上下打量两眼:“都是姓刘的,怎生就有你这样的奸商?”
掌柜原本笑盈盈的面容立刻暗淡下来,他强忍怒火道:“刘大人这是何意?”
“还请掌柜跟刘某走一趟了,有人状告你混买霉粮。”
捕快正要来带人,何文瑞站到掌柜的前方挡了一挡,探手去了一锭小银块儿:“刘大人慢点儿,这……是何人状告刘掌柜的?“
刘捕快右手迅速回收,黑脸有了些光芒来:“刘某是不认得的,看着像是附近的普通百姓,并非难缠之人,刘掌柜横竖都走这一遭了。”
何文瑞不好再挡,回身在刘掌柜耳边问道:“可有此事?”
刘琦一听问话,一张老脸通红:“少爷,我刘琦从商可有三十余年,这么多年可曾坑过什么人的,这真是蒙了心才诬陷于我。我……走就走,我且去看看空口能说出什么白话来了。”
“刘掌柜,您消消气,要是诬陷必然会想些莫须有的东西,您先稳住,我与父亲说了便去衙门找您。”何文瑞耳语道,随后让开道路,躬身对刘捕快道:“还望大人多多照拂,我家掌柜年纪不小,经不住折腾。”
“折腾,这是什么话?”刘捕快带走到了门边,回头忽然说了一句。
何文瑞会意,又塞了一锭银子进了捕快袖口,见他黑脸带笑,便松了口气。
陈迟痴痴地来观望,见捕快一走,她也跟到门边目送二人离开,店门口围聚了些围观的人,见捕快走了也都四散开去。
东侧的巷子口一匹马打了个响鼻,然后消失在巷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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