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才蒙蒙亮，宋钦就拿着家里的那把旧弓出门了。

毛毛睡了个懒觉，生生地从梦中被饿醒。自从实习以来，她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这么舒舒坦坦地睡过觉了。

她打着哈欠走到院子里准备洗漱。昨天神经紧张一天没注意，这会儿她倒是想起，她似乎昨天一天没刷过牙？

把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类似于牙刷的东西。她纠结许久，终于决定刷干净手指，沾点粗盐将就着擦擦牙算了。

洗漱完，毛毛打开院门，正好遇见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妇人走过来。妇人看见她，加快了脚步，一边喊道：“小宋媳妇~”

毛毛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婶子看来认识她。

“婶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毛毛笑得温柔。

“没什么事，就是小宋怕你在家无聊，让我带你四处逛逛。”婶子笑得和善，“你是周家拗的人，以前很少来我们王家咀吧？”

“是啊，还有很多地方我都不大熟悉，真的得多麻烦您了。”毛毛亲热地挽了这婶子的胳膊，把她往院子里面带，“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来。”

婶子点头，坐在矮凳上。

毛毛从房里拿水壶出来，就见婶子在灶边倒腾。

“婶子？”毛毛叫她。

“小宋媳妇啊，你家什么粮食都没了，可怎么过节啊？”婶子一脸忧心地问。

毛毛点头，昨日仅剩的那袋面粉被她用了，家里确实没什么东西了。话说，过什么节？

“大后天就是中秋了，昨日赶集，你也不买点食物囤着。”婶子语气里颇有些不满，看她一眼，吐了口气，又说，“算了，听说你也是昨日才醒。”

“一会儿你拿了行头，我带你去我家弄点来。”婶子说。

“好嘞，那就多谢您了。”毛毛脸上堆满笑容。

毛毛收拾了一下，关上院门，提着竹筐，竹筐里装着昨日她和宋钦换下的衣物。

“小宋媳妇，你在那个路口等着我，我回去把衣服提来。”婶子说。

毛毛看了看不远处的路口，连连点头。

“嗯，好。”

在路口等了没多久，那婶子提着竹筐走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姑娘手里也提了一筐衣服。

“小宋媳妇，走吧，直走右拐就是了。”婶子一边走来一边说。

尽管知道了方向，毛毛还是站在原地等婶子走过来，与她一齐过去。

“婶儿，您以后别一口一个小宋媳妇了，怪不好意思的，”毛毛想了想，她娘唤她毛毛，而宋钦唤她玉儿，想必毛毛是乳名，玉儿是大名，于是她道，“您叫我玉儿吧。”

“哎，好。”婶子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毛毛道，“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女儿，秀秀。”

毛毛看向秀秀，秀秀腼腆地笑，“玉儿妹妹。”

毛毛低下头打了个寒战，她被秀秀这声“玉儿妹妹”给雷到了。她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女性竟然被一个未成年姑娘叫妹妹？太惊悚了！

她又看了看秀秀，秀秀笑得甜，肤色虽然黑了些，却折射着年轻健康的光泽。弯弯的眼睛像一道月牙，两颗小虎牙尤其可爱。虽说不上多漂亮，但看着却让人如沐春风。

三人走到河边，河边已有许多年轻的或年少的或年老的女子在洗衣服。

秀秀小跑过去占了一处空地，冲两人招手，“娘，玉儿妹妹，快来这儿——”

毛毛随婶子走过去，学着婶子的模样，把衣服铺在一块大石头上。

婶子从竹筒里倒出一些浑浊液体在衣服上，毛毛一愣，这是什么？洗衣液？

毛毛看向秀秀，秀秀也同样拿出一个竹筒。

秀秀看过来，见她两手空空，问：“你没带皂角水？”

毛毛尴尬地笑，“我忘了。”

“那你先用我的吧。”秀秀爽快地把皂角水放在中间。

毛毛环顾一圈，也像模像样地洗起衣服来。

搓完衣服，正准备用河水清上两遍的时候，秀秀凑过来，好奇地问：“玉儿妹妹，你和宋大哥成亲那晚，为何要自缢？你不愿意嫁给宋大哥吗？”

“啊？”毛毛发懵。

什么情况？她在结婚那天晚上上吊自杀？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说吧。”秀秀体谅地说。

毛毛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事儿就不是她干的，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再说，如果是她，她做什么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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