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澜城主进去的时候, 魔王正在独自下棋, 他这个喜好,稍微和魔王有接触的人都知道。
“时柏如今在哪?”西澜城主开门见山地问道。
魔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棋盘上顿了一下, 随即他搁下一枚白子,说:“已经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几枚黑子从棋盘捡出来。
“是你放的?”西澜城主整个人愤怒到极点,咄咄问道,“为什么不杀了他,如今的事情一定都是他搞出来的,现在内外乱作一团,这个责任谁来负?”
魔王终于转过头,徐徐地道:“你若是能抓到他,那就是他,抓不到那就是你,总之不会是我。”他语调慢悠悠的,却是无端的给人一种压力。
“可是这……”西澜城主顿了一下,深呼一口气,直直地看着魔王,咬牙道,“这些明明都可以避免的,如果你早些杀了他,他就不会在这里兴风作浪,之前就是浮图园就是因为你的……”西澜城主的话音截止于魔王抬手的那一刻,他只觉喉咙一堵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看到了满手的血。
堂堂的西澜城主,堪比金仙的魔尊,就这样在人抬手之间没了声息,到死也没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魔王手中把玩着一枚黑子,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黑子要败了吗,真是可惜了……”话虽如此,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低下头,幽幽地道,“以后又要自己下棋了。”这次声音中倒能察觉出一丝可惜。
……
乌泱泱的魔军从船样的飞行神器走下,与别个不同,那些傀儡兵浑若一体,黑漆漆的一片,给人一种森然的恐怖感。
莫魈问他身边的时柏:“你一个人能控制多少傀儡兵?”
“不多。”时柏摩挲着手上的兽神戒,“不需要多。”
莫魈愣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不多的话如何能扭转局势。
魔域大量的傀儡兵调往边域,他们打算先用傀儡兵消耗仙盟的大部分战力,待时机成熟魔人战部再行收尾,这样的战略布局魔域几乎屡试不爽,让仙域忌惮,又无可奈何。
这也是这么多年,明明仙域地广人多,却处处受魔域压制的原因。
这次仙域大军全面压上,几乎是调动了仙盟所有的战力,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前方的战况激烈,而此时魔域数万的傀儡兵又迅速加入战场,遮天蔽日一般的出现在仙域的战部面前。
此时仙域的作战本部,霍玉眉头紧锁,她是妖兽战部的主将,与韦逸一同负责此次战役的主帅。
“对面都是没有情感的战斗机器,但我们这边都是活生生的修士,如此就算取胜,损失更多的也是我们。”霍玉面带忧色。
韦逸深吸了口气,眉眼间似乎很疲惫,眼眶微微有些凹陷下去,他说:“即使如此,也不能因此就停下攻势,我们能做得就是将伤亡减少到最低,他们的炼器大阵已起,今后只会越来越强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反攻机会,再往后越来越多的傀儡兵出世,仙域会陷入全面的被动,我们就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话虽如此……”霍玉叹了口气,“算了,其实我也不是要说服你,我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这种局面,心里尤为烦闷。”有些事你不得不做,但面对时却又很无力。
韦逸的表情同样凝重异常,没人比他更心疼这些士兵,他:“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有所收获,之前凭靠突袭,已经收割了一茬,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将他们的边域打回流渊回域,夺回望星涯,我们便能占据隘形地,扼杀他们进犯的脚步。”自从仙域的炼器大阵建成,逆转了优势,他们便一点一点收缩魔族的领域,以最少的战损来换取利益,但现在这个方法行不通了,魔族因为充足的武器补给,在变得强大,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面对黑压压的傀儡兵,战场上的仙域的战部立时结队成阵,他们二十五人一队结成相同螺旋状,悬浮在空中,像是几百朵花在空中绽放,显而易见的,比起傀儡兵,仙域的队伍更加灵活多变。
此时的时柏白远莫魈三人都在傀儡兵的大部队中,莫魈作为这圈傀儡兵的战将之一,需要指挥这些傀儡兵作战。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魔族队伍中传来——
“杀!”
这些杀戮机器如潮水般朝着仙域的战部汹涌而去。
时柏闭上眼,开始了……
突然最前排的傀儡兵站住,他们的手中的武器却是对准自己,第一排傀儡兵突然自裁。
不止如此,同一时间傀儡兵的战将,全部遭受到身边士兵的攻击,猝不及防之下,得手十之七八。
而白远目光锁定傀儡兵的主将巴里,看准时机成功补刀,最后只逃了五个战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所有人,包括魔族对面的敌人。
“怎么回事儿?”他们还什么都没做。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莫魈这才明白时柏的意识,什么叫不需要多,与其控制一两个战部的傀儡兵自相残杀,不若让这些傀儡兵全部自行了结。
但控制傀儡兵战斗容易,但让傀儡兵自杀并不容易,它们纵使心智不高,意识里也会本能的抵制这种自杀行为,这是极其耗费真元灵力的行为,时柏能杀多少?十排……二十排……
过了一会儿,莫魈发现答案可能是全部……
但时柏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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