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蝙蝠先生,你是来抓我爸爸的吗?”
此话一出, 阴影里的人便动了, 塞拉听见一个嘶哑得不似正常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不是你父亲, ”他说, 低沉而肃穆, “他杀了你父亲。”
塞拉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反应剧烈, 而是嗤笑一声, 吐出两个字,“狗屎。”
和joker手下那群人混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也难免沾染上了一些不太良好的习性。joker以前从未对此发表过任何意见, 但现在他却哈地笑出了声, 饶有兴味地提醒道, “注意语言,甜心。”
好吧。塞拉只得换了一种说法, “您在放屁, 先生。”
joker乐不可支地hahaha笑了起来。她总能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把他逗笑, 他简直都要快舍不得这个漂亮聪明又能干的意大利小甜饼了!
也许是预料到这种场景,蝙蝠侠不再试图用语言说服她, 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泛黄的照片,食指和中指并拢夹住将他们唰的丢了过去。
塞拉伸出手, 准确地接住了它。她第一时间以为是暗器——毕竟在过去几年里她不是没接触过抹着剧毒的纸张或者是撕开就会散发出有毒气体的文件, 她对一切近身的物体都保持高度警惕。
可是当她谨慎地接住低下头打量, 在看到照片上极为相似的脸庞时, 她显而易见地愣住。
那的确只是一张老照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里面有她,旁边站着她笑意温柔的父亲和母亲。背景是在阿尔卑斯雪山脚下,蓝天白雪,三人的笑容灿烂永恒。
那是她七岁时父母带她出国旅游时她最喜欢的一个场景,而这张照片也成为她最爱的一张家庭合影,就放在她卧室的床头,她每一天入睡和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它。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相片,就如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里面的脸。
可是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他们一个死,一个成了毁容的疯子,而她如今在杀父仇人的羽翼下战战兢兢地生存,接受他一并喂来的面包和毒-药。
她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怔怔地盯着这张老照片,沉默无言。joker轻易地发现了她的变化,不由得期待地舔了舔嘴唇,静待接下来的发展。
而就如他意料中的那样,他的小豹子,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塞拉冷漠地随手一扬,无谓地丢开了照片,任由它坠入泥泞,往日灿烂的笑容消失在污迹里。她抬起头看向蹲在防火梯上的人,微微一笑,目光平静极了。
“不是我爸爸……哦,那又怎么样呢?”她反问,“和以前相比,我更快乐,更满足,他能给我更多那些人根本达不到的东西——”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joker,弯起眼角,笑容纯洁热烈,像是阳光下的雏菊花田,满是天真烂漫的风采,“而且我爱他——我的爸爸,joker……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她放轻了声音,语气带着期待的微微上扬,问他,“那么你也爱我吗,‘爸爸’?”
沉寂,无边的夜色和沉寂一同蔓延。
“蝙蝠侠”保持了奇异的沉默。而与此相对的,则是joker倏然在巷子里响起的狂野又高兴到极致的大笑——
“塞拉塞拉塞拉塞拉!——”他毫不忌讳地重复喊着这个名字,“啧啧啧啧——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喜爱’你而且会一直‘喜爱’你的原因!瞧瞧你自己,为什么现在没有一面镜子在我们眼前呢?有一面镜子该有多好——那样它就可以照出你的脸,和我一模一样的,充满了理性,疯狂,真实和谎言的脸——”
他兴高采烈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除了他们以外谁都看不懂的手势,而带着头罩穿着和蝙蝠侠几乎一模一样衣服的人则顺从地走下了防火梯,一把脱下了头罩,露出一张她算是很熟悉的脸——是joker的手下之一。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蝙蝠侠——他当然不是!joker一向都是一个充满了夸张色彩剧场式的罪犯,他在今天特意穿上了这身盛装,谁也没通知地在深夜出行,看似为了圆满“joker一分一秒都离不开那个小豹子”的传言,而事实上,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场精彩戏剧的开幕,无论那场戏的结局是喜是悲,他都有理由地继续进行他的计划。
她应该为此感到意外吗?
——不。说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在过去的五年里,塞拉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家伙的可怕之处:并非是他的武力,他的确有着还算不错的身手,可在哥谭这个地方很多人都能轻易打败他。他之所以能够日复一日地散步小丑的恐怖名声,将黑影带给了整个哥谭市,包括警察局,犯罪界和所有听说他外号的市民——他倚靠的根本就不是暴力,而是他的聪明和随心所欲。他最强的武器,是大脑。
犯罪学有句名言:基因装上子弹,性格瞄准目标,环境扣下扳机。joker几乎从来没有亲自参与到任何一个事件中,而是让市民自己作为这场变革的主体,却依然能够加速他眼里病态社会的分崩离析。他总能轻易地让所有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报以质疑的目光,哪怕亲手做出来的佳肴都会再三思索是否有毒,终日活在惶惶不安里直至再也无法忍受,崩溃,发疯。
有的人,他的犯罪不是为了权力,金钱,名声或者女人。有的人,只想看到这个世界燃烧。
其实细细一想,虽然“蝙蝠侠”降临到这里不过短短几分钟,其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