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森林会变成这样?
莱戈拉斯眨也不眨地看着守卫者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剩下的只能围成一团,满脸都是血污,用最后的力气毅然举起刀剑,神色惨烈,决定战斗到最后一刻。
蜘蛛们渐渐逼近,眼前这些精灵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它们完全克制不住饥饿和贪婪,在尝过他们血肉鲜美后更是按耐不住,蠕动着细长的蛛腿就要齐齐扑上去——
就在这时,莱戈拉斯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惊讶地转过头,凝神朝发出声音的森林黑暗深处望去——
一个似曾相识的,修长纤细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视野里。
当莱戈拉斯看清楚来者的面容时,他立刻就愣住,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是个女精灵,虽然她和他所见过的所有精灵看上去都不同——白色的长发,苍白的脸,一双幽深的蓝色眼睛,穿着最普通的紧身短衣,右手拿着一柄还沾着血污的长剑,一看就是随手从战死的精灵身旁捡来的。她漫不经心地转动把玩着长剑,从枯萎的黑色树枝上缓缓踱步而来,近乎被腐化的木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轻得像一根羽毛,却宛如拥有着冥府般的重力,让所有蜘蛛在发觉到她的那一刻,忍不住齐齐后退一步,集体噤声——
然而让莱戈拉斯不解的是,看到那个女精灵出现的瞬间,所有守卫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来者仿佛把这座恐怖的密林当做后花园那样,迈步缓慢而优雅,踩着树枝一路前行,然后在尖锐的枝头站定,纹丝不动,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惨烈的战场,她的声音低哑又绵长,在这风都凝滞不动的幽暗森林深处,却传遍了附近每一个角落——
“太吵了。”她说,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甚至听上去有些午后将醒未醒的慵懒,“你们永远也学不会安静,安静……明白吗?”
守卫者头领下颔缩紧,他沉默了半晌,居然在被蜘蛛包围的危险时刻,朝那个女精灵微微俯首,行了一个精灵之间的大礼,低声道,“……抱歉,塞拉·荒谷。”
塞拉……荒谷?她就是那个阿瓦瑞精灵?
莱戈拉斯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却发现对方忽然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他呼吸一顿,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他,也下意识地缩了缩头,随即就听见那个女精灵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说的……可不是你们。”
守卫者头领愣了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立刻亮了。
感受到了危险气息的降临,蜘蛛们有些畏惧地挤成一团,可它们又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些难得的美食,在本能之间挣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以多欺少,先吃了他们再说——
一部分朝枝头上的女精灵扑了过去,一部分继续向被围困的守卫者发动进攻。
“这样才对……”女精灵似笑非笑地喃喃,“狩猎者,永不退缩。”
当莱戈拉斯看到她从枝头轻盈一跃,如闪电般劈入数不清的蜘蛛群时,他吓得呼吸都停止了——
太多了,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守卫者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群起而攻之里活下来,可莱戈拉斯显然不知道一件事:他面前这位女精灵,可不是循规蹈矩的守卫者。
他只看到她闪进蜘蛛窝里,一路披荆斩棘,不断有残肢断腿飞了出来,惨烈的尖叫此起彼伏,他只能偶尔从间隙里看到剑的银光闪烁——她一个人却如利刃般独自劈开了一条血污之路,将冲上来的所有蜘蛛都打散,一剑斩落头颅或者是足趾,从无多余的花样,一击致命,利落冷酷,生生把倚靠本能行事的黑蜘蛛杀到不停恐惧地后退,不敢再多走一步。
莱戈拉斯从没有见过如此灵活而迅猛的招式,她就像是融入了这场战斗之中,轻盈得连风声都不曾惊动,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力竭不逮的迹象,宛如从杀戮中吸收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她保持着轻松愉快的微笑,利用着周围的一切:枯木,落叶,蛛丝。这些曾经被守卫者带来很多麻烦的东西如今只是她能够利用的武器,她轻若无物地跳跃腾挪在树枝之间,让所有追逐她的蜘蛛们因为俯冲的惯性撞在一起头破血流,踩在它们的背上,灵敏躲避它们尖锐多毛的足趾,一刻不停地战斗,狩猎——
她将一场惨烈的战争变得如同舞蹈那样赏心悦目,兼具风行矫健的力量和卓然优雅的姿态,让人一刻都移不开眼。
几乎就在她介入战斗的瞬间,局势已然被改变。
她一个人,一把剑,斩杀了半数蜘蛛,成功震慑了所有还活着的黑暗生物,让它们畏惧地不断退后,不敢再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她站在狼藉一片的尸体中央,缓缓抬起头,头发和衣物都干净如初,脸上甚至还浮现着一丝微笑,看着那群蜘蛛,轻声开口——
“继续?”
蜘蛛迟疑了许久,望了望周围惨烈至极的同伴尸体,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撤退,顿时密密麻麻的蜘蛛群如潮水般缩回了它们该在的领域,森林里重归静寂。
守卫者头领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这一切,他终于意识到以前产生的那种违和感究竟在哪儿:她这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