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之前,楚枫曾仔细研究过王匡,他就好比现代拼命工作的白领,突然有一天他买彩票中了一百万,从此不思进取、骄横奢侈,通俗来说就是小人得志。
对付这种人,楚枫的办法有很多!
羽林郎行至广武城以西五十里,楚枫立即下令:五百骑兵下马步行,战马由一支小队驱赶,走小道绕至指定树林;五百人铠甲乱披,排成凌乱队形往广武开进。
诸将纵然不解,也按命令执行,一个时辰后羽林郎开到广武城,在离城墙一千步处停住,远在守军六百步的射程以外。
几名羽林郎跑至城下,亮开嗓子叫骂挑战,语言污秽不堪,极尽侮辱之能事,就差没把王匡的祖坟给刨了。
城楼上的王匡面色阴沉,城下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一句句飘上城楼,未防袁绍僭害,他已决定死不出城,众人在城下骂声如潮,他亦强压着不断涌起的怒火,纹丝不动。
恰这时,副将匆匆登上城楼,在一侧拱手禀报:“大人,斥候回报,广武方圆三百余里,只有此五百兵卒。”
王匡手搭凉棚,望向在城西列阵的敌军,待看清晰,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五百不知哪里来的兵马由一百骑兵、四百步兵组成,骑兵佩剑负弓还说得过去,可笑的是步兵也是佩剑负弓,竟没有一块盾牌,没有一根戈戟。
这番打扮,倒有点像河内的黑山军。
副将伸头看了一眼敌军战阵,五百敌军的阵形不伦不类,破绽百出,就连基本的队列也是十分凌乱,他纳闷地问:“大人,来犯之敌列的是何战阵?”
“五百乌合之众,也敢孤军来犯!”王匡咬肌一紧,“传我将令,守军尽出,围歼此股敌军!”
副将悠然一惊,忧虑道:“我军尽出,就无兵守城了……”
王匡一拳砸在垛堞上:“三百里以内只有此股敌军,我以数倍兵力围之,料其插翅难飞,又何来兵力攻城!”
他浑身杀气腾腾——最近行事多不得意,他要杀光这帮山贼以泄心头之恨。
在他的眼中,羽林郎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的山贼,一战可破。
随着王匡一声令下,广武城城门洞开,河内军如潮涌出,向羽林郎疾冲而去。
未等冲至河内军的射程,五百羽林郎偃旗息鼓,队形杂乱地向后退去,毫无章法可言,王匡见状更是穷追不舍,一气追出了三十里,看着羽林郎遁入一片树林,就要领兵杀将进去。lt;gt;
“大人!”副将驱马上前,大声提醒道:“兵法有云:穷寇莫追,遇林莫进,吾等还是小心为妙!”
“斥候来报,方圆三百里内并未出现大军,今日敌军只有五百,又何来伏兵?”王匡对全军吼道,“斩杀敌军每一首级,赏银半镒!”
半镒就是十两白银,乱世钱不值钱,只有银子和黄金是硬通货,五千河内军杀声雷动,争先恐后地冲入树林。
林内光线晦暗,阳光自高耸的树冠间漏下,在空中切割出一道道细长的光柱,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斑。
手擎弓弩的一伍河内军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行,除了几十步外同袍发出的呼应之声和偶尔蹿出的野物,林中静得瘆人。
“这些贼兵躲哪去了,怎么连一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一名河内军大骂着羽林郎,借此替自己壮胆。
“嘘……”伍长的手指竖上嘴唇,示意往一处茂密的树丛包抄,枝叶间似有异动。
五人慢慢挨近树丛,心弦就像手中大张的韩弩,再紧一分便要绷断、
蓦然地,一头麋鹿尖叫着从树丛中蹿出,五把弓弩同时惊弦,劲射而出的箭矢将麋鹿活活钉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一伍人长松了口气,纷纷直起腰杆,就在他们松懈的刹那,树丛哗地一动,一匹怒马自树丛中迎面跃出——黑亮的皮色,飞扬的鬃毛,亢奋的眼神,两侧鼻翼的白气,碗口大的铁蹄……
一切的细节扑面而来,他们只来得及看清马,待他们看清马上的骑士,他们的头颅已滚落在地。
一身黑色盔甲的骑士宛如魔鬼的使者,向他们投下冷漠的眼神,手中长剑鲜血滴落……黑暗遮蔽了他们的眼睛。
树林中惨叫惊呼声此起彼伏,雄浑的马蹄声震慑着每一名韩卒的心灵,羽林郎如鬼魅般出没,快如闪电,倏忽便又没了踪影,只留下几具无头尸体和惊恐的河内军。
王匡已意识到落入圈套,这林中的每一个敌人都是骑兵,而且是骑兵中的精锐。
清脆的金钲声传彻战场,河内军不顾一切地往树林外撤退——只要能退回城中,也就保住了性命。lt;gt;
但是,楚枫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仆固萨尔和阎行率领两百骑兵已封锁住朝向广武城一侧的树林边缘,战马来回驰骋,一拨又一拨试图突围的河内军倒在长矛和马蹄之下。
恐惧的河内军掉头往树林深处狂奔,等待他们的是另一半羽林军的分割猎杀。
随着最后一个试图抵抗的河内军被乱刀砍杀,喊杀声消失了,沁河之水哗哗地奔流着,人与马匹的鲜血将绿油油的河畔草地染成暗红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羽林郎在战场上逐一搜捡,翻动尸体,若有还喘息的,就是一刀搠死。
日落之前,战场安静下来,整片树林已被血洗,遍地是河内军的尸首,楚枫策马在林中缓缓走过,踏着一地黏稠的鲜血,身后数百名整肃的羽林骑士跟随。
没有一名骑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