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鸿驱马走到楚枫跟前,询问道:“孝杰,何不趁着羌营大乱,一鼓作气冲下山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楚枫微微一笑:“俄何烧戈是有头脑的人,肯定会想到我来攻营,安能没有防备?”
鲍鸿眉头一拧:“那现在怎么办?”
楚枫安抚蠢蠢欲动的鲍鸿:“大朗莫急,我已经安排了一桌酒菜,就等他入席。”
鲍鸿咧咧嘴:“孟德说得不错,和你打仗真的很过瘾。”
楚枫疑惑了一下:“他有这么说吗?”
鲍鸿嘿嘿一笑:“我来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但不管如何,这次战果颇丰,等我们回到洛阳,封侯拜将跑不了咯”
“我的初衷是想让西凉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至于封侯拜将我真没想过,不过回到洛阳,我会为你们请功的,还有那些血洒疆场的阵亡将士!”
鲍鸿还想说些什么,但楚枫的亲卫打断了他的话:“将军快看,羌人拔营了!”
“慢慢跟上,间距不要超过一里!”
随着楚枫一声令下,三军将士缓缓移动,既不撤退,也不进攻。
一员羌将气得暴跳如雷,急忙驱马走到俄何烧戈跟前,请命道:“将军,后面有汉军跟随,末将愿领一万兵马前去破敌。”
俄何烧戈面色惨白,虽然他不知道楚枫再打什么主意,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咳嗽了几声,艰难道:“切莫意气用事,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到陇西和大王回合,他要跟便跟,随他去!”
“可是如果他下令进攻怎么办?”
俄何烧戈瞥了他一眼:“我尚有四万控弦之士,虽然昨夜箭镞被烧光,但你别忘了,勇士们的箭壶里装满了利箭,他要是敢来,你就撕碎他!”
“末将领命!”那员羌将拱手领命,急忙策马回到后军,喝令将士弓箭在手,防止汉军突袭。
可是自始至终,楚枫都没有下令进攻,而是不紧不慢地跟着羌兵,直至夜幕降临。
夜色漆黑如墨,小道两旁山峦起伏,四万人的队伍打着松油火把向西疾行,在山林间犹如一条蜿蜒的火蛇。
“全军速行,不得延误,违令者斩!”
俄何烧戈再也坐不住了,汉军已经紧跟他们半日,期间他试着下令进攻,但都被汉军乱箭射回,非但没有杀退汉军,反而折损了数百军马,这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在俄何烧戈的督促下,这支四万余人的队伍不顾驰骋了一天的疲倦,全力朝相距二百多里的陇西急行军,马蹄如铁,只踩踏的沙地尘土飞扬。
大军又走了十余里,路途更加艰险,山路两旁奇峰突兀,山岭横卧,端的是险峻异常。
一员羌将催马追上俄何烧戈,劝谏道:“将军,这道路如此崎岖,后面又有汉军追袭,不如暂时露营一夜,待天明之时再向西进军吧?”
“兵贵神速,只有去陇西和大王合军我才能放心,今夜勇士们须全力进军,待天亮之时再做休整!”
俄何烧戈对于羌将的建议一口拒绝,又下令道:“我亲自带头,你去后面殿后,任何人不得拖延,违令者斩!”
“诺!”那员羌将只能拱手领命,提了弯刀到队伍后面压阵去了。
大军又走了四五里,突然刮起了大风,吹得飞沙走石,天空的繁星全都隐匿的无影无踪,苍穹之上乌云密布,开始隐隐出现闪电与雷声。
一员羌将又建议道:“将军,看这天色仿佛就要降雨,不如让将士们暂时扎下营寨,休息半夜再走吧?”
“我羌族勇士箭雨都不怕,岂能畏惧雷雨?今夜谁敢再提扎营,立斩无赦,全进随我向前,我都不嫌累,尔等岂是金玉之躯?”粮草尽毁,大营被烧,再加上两位挚友的死,已经击破了这位将军的心理防御。
他大声怒斥这员羌将,一剑砍断了路边的一颗小树,反而把马蹄催的更快,只让后面步行的将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狂风更加肆虐,飞沙走石扑面而来,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羊肠小道两旁的山岭更加险峻崔嵬,犹如张牙舞爪的夜叉一般,在闪电的照耀之下更加狰狞恐怖。
一阵飓风迎面吹来,将士们几乎无法迈开脚步。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枪杆一般粗细的旗杆突然拦腰断为两截,羌族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飘摇着坠落在了俄何烧戈的马前。
这一瞬间,俄何烧戈的心里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不由得失声惊问:“此地唤作何名?”
“回将军的话,此地……叫做……断狼岭”俄何烧戈身后的羌兵迎着大风,用手遮挡着扑面而来的风沙,大声的回答俄何烧戈的询问。
“断狼岭,狼旗折,不好,速撤!”
听清了士兵的回答,俄何烧戈突然直觉的汗毛倒竖,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感顿时蔓延全身。
“咚咚咚……”突然间,驿道两侧的山岭上鼓声大作。
数不清的伏兵从草丛里、松柏丛里露出头来,纷纷弯弓搭箭,滚动的乱石朝山谷中间的俄何烧戈劈头盖脸砸去
一将挥剑督战:“某乃大汉羽林右校翟洪,奉了楚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多时,无谋胡将,还不受死!”
伏兵之中有人借着火把看清楚了走在前面的便是俄何烧戈,当下奋力大呼:“走在前面骑白马的便是羌军主将!”
一瞬间,瀑布般的箭矢朝着俄何烧戈当头射下,磨盘般的大石从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