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多么干脆利落,一下就把所有的矛盾点都扼死在了萌芽里,好好说话,讲清道理,这就很能心平气和的交流,得到双方满意的效果。
虞乔当然也没什么好不满的,他表面青春年少,内里却朽如枯木,全部心思都用在了争权夺势上,对争风吃醋没有一点兴趣。况且站在他的立场上,穆深和那位表妹有一腿反而更利于他借事搞事,笼络人心。
所以他对于这两个人没有一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还是有一点遗憾的,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端起茶杯,很淡定地“哦”了一声。
穆深盯着他半响,忽然咬牙笑道:“皇后是不是很遗憾朕和表妹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这货猜的挺准的。虞乔道:“现在有也不晚,后宫空悬,我孤身一人,倘若多些……”
“你想得美!”穆深冷笑一声,甩下茶杯道:“你有朕陪着就够了!还指望有人进来?是陪朕还是陪你啊?”
虞乔:“哦。”
生气,难过,宝宝不开心。
穆深连气都生不下去了,拿了一盘果子放到他面前,好声好气地道:“朕和薛妍表妹什么事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朕只有你一个,你也只有朕一个,这样不好吗?”
虞乔默默看了一眼洗的娇艳欲滴的果子,拿起一个放入口中,一咬,果汁酸甜可口,沁人心脾。
穆深怒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虞乔叹了一口气:“好吧。”
你怎么还不出去搞三搞四,你这样让我真的很为难啊。
总之,在外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薛妍郡主还是进宫了。
在宫人带领下走过一段段熟悉又陌生的路段,听得前面的母亲和相熟的宫人言笑晏晏,薛妍低着头,望着脚下一块块光滑的石板,只希望这段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她其实是怕的。
记忆中太子哥哥的影像其实已经模糊的不太清楚了,到现在她也说不清,当时到底是怎么就想那人可能会喜欢自己,会愿意娶自己。希望被先帝高高捧起,却又带着惶恐到了极致的不安,到后来母亲一脸铁青的告诉她此事不成,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就这么落了地。
太子哥哥不愿意是很正常的事,薛妍也能理解他,她自己是知道自己的,笨,不会说话,体弱多病,时事政事什么都不懂。母亲常常望着自己叹气,哪怕是放在当下京都的一众大家小姐中,她除了郡主的身份可以称道以外,完全泯然于众人,哪怕是想要夸——都只能用“性情柔顺”“知礼守节”这样挑不出错的词。
可太子哥哥就不一样了,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于国事,于家事,他都是最好的。站在那里,就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人们都要情不自禁的看他,听从他,臣服于他,他好像天生就是立于众人之上的。
薛妍是喜欢这样的太子哥哥的,可是这份喜欢和她的胆怯比起来,又那么不值一提,她慌,她怕,她不敢说,她觉得她是配不上他的,也幸好没有配上他。
先帝否决婚事之后,薛妍就没有再进宫了,她一贯是乖巧而柔顺的,最怕的事就是给旁人添麻烦,她怕旁人对她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怕母亲因为她成为那些世家贵妇眼中的笑柄。所以她一句话都不敢说,一点规矩也不敢逾越。可是哪怕是如此,却依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带着母亲一起,在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后,薛妍哭了三天三夜,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房梁上,对穆深那一点似有似无的情愫,在这样铺天盖地的恐慌里,当真一点也不剩。
但是她今天必须要来,来参见皇后,来澄清谣言,她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事都可以错,唯有这件事是一点都不能错的。所以哪怕她怕的浑身发抖,她也要鼓足了浑身的勇气,咬着牙,把今天过完。
一步步麻木地随着宫人行走,再期盼路长一点,还是走到了尽头,巍峨的宫殿呈现在眼前,薛妍木然地低着头,在母亲身后,被迎进殿里。她听到上方传来声音,应该是太子哥哥的,听到母亲应答,再听到太子哥哥问自己:“表妹最近如何?”
薛妍抬起头,一时间要被殿中金光耀出泪来,她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穆深在看着她,依旧是笑着的,很关怀的,和记忆里没什么区别,薛妍心里一酸,嚅嗫着道:“臣女很好,多谢陛下关心。”
记忆里的太子哥哥却在这时消失了,变成了眼前这个威严的,尊贵的陛下。和她隔的那么远,那么远。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穆深点了点头,他其实不擅长和薛妍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说话,于是和大长公主再寒喧几句之后笑道:“皇后在隔间休憩,表妹不妨去看看?”
薛妍心中一沉,面上却乖巧地答道:“是。”
是必须走这一遭的,她想,她要亲自去见那位皇后,去澄清事实,请求对方的原谅,表明她对陛下没有丝毫逾越的想法。她早早打了腹稿,却怕自己嘴笨,到时候一句说错,惹得皇后勃然大怒。
她背对着母亲担忧的目光,跟着宫人一步步走向了隔间。
穆深看着大长公主不自觉绞紧的双手,笑道:“姑母不必担忧,皇后……很好的。”
大长公主一怔,心中千思百绪,骤然一松,她看着穆深含笑神情,脑中忽然电光石火一触皆通,